emsp;“辙围?函养山西面的辙围吗?在山的另一边,是个中等规模的城镇。”
“跟规模无关。辙围这地方有特殊的意义——对于主上来说。当然,对于我们来说也一样。”
曾几何时,辙围因拒绝缴纳苛捐杂税而封存了公库。那是在骄王的时代,由于王的奢侈无度而将国库荡尽,导致税收加重,因此越是贫穷的地方相对来说负担就越大。如再加上气候不好或是其他灾害,那么老百姓连自身的生活都难以保障。要么缴税后饿死,要么拒绝缴税而被处死。辙围选择了后者。于是封存公库,关起了城门打算以死相拼。王将其视为叛乱,于是派出军队前往镇压。被派出的,便是当时还是将军的骁宗。
“……啊,对了”英章叹到,“项梁你当时也在啊。”
“是的。现在的师帅中,除属下外,还有后来去了文州的基寮,还有一位,我记得是刚平。”
“没错”刚平接着说,“属下当时刚升任卒长。”
利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先王派出一支禁军前去镇压叛乱,这不是与这次的古伯是一样的吗?”
“哪里一样了?我等当时可是输了呀。”
“输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赢。”英章也开口了。“输倒是不曾输,但也没有得胜。并不是辙围有多厉害,而是骁宗主上认为辙围没有做错。他认为任务应该是让辙围重开公库,但辙围的百姓并不是反民。”
“我一直认为骁宗主上从未输过。”
英章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说:“怎么可能从不失败呢。主上就因为那样的理由而主动放弃到手的胜利。”
项梁和利珪只能苦笑。
“主上的做法遭到军中很多人的误解。不过说到先王手下的将军,真正意义上从未输过的常胜将军,仅阿选大人一人。”
实际上还有另外两人没打过败仗。一人是刚刚升任将军,并无作战经验,还有一人是只老狐狸,只打敌我战力相差悬殊、必胜无疑的仗。
刚平对当时似乎甚是怀念。“那场战斗我可一辈子忘不了。主上说对方并不是反民,所以下令不许进攻。”
“真的没有进攻吗?”
利珪感到很惊讶。
“是的,骁宗主上严令禁止进攻。大家只能举着盾牌,任对方用锄头铁锹一个劲地砸,我们只能想乌龟一样躲在盾牌后面,不能还手。”
“不许拿剑吗?”
“主上下令不许持剑出阵。盾牌也只是木盾而已。所以听到这样的命令,当时大家都以为是让我们去送死。”
项梁想到这一幕,也不禁苦笑起来。
“确实是这样。我们只能举着盾牌任对方打,直到对方打累了才停下来。”
后来,人们把那称为“白绵之盾”,因为在盾牌上贴上绵或是羊毛,以此来守护百姓防止误伤。其实真正使用了白绵的,也只是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毕竟木盾在使用过程中会有损耗,出于节约物资考虑,只能把白绵取下来。所以“白绵之盾”对于骁宗主上来说,只是为了向对方显示我军的意志。不过当时骁宗主上有令,如白绵上沾上百姓的血迹,将要受到严惩。如果有人没有忍受住攻击,转而还手攻击百姓的话,后来确实遭到了严厉的处罚。
“物资越来越短缺,连盾牌背面抓手用的铁箍也越做越小。到最后干脆连铁箍也没有了,只是把盾牌做得更大一些。这样一来,就无法挥舞盾牌,连还击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就靠这个一直到战斗结束吗?”
利珪仍然觉得难以置信,项梁说:“那还能怎样?所以最终结果是既没胜也没败。”
“想来那场战斗真是太诡异了。”刚平仍然沉浸在回忆中,略带调侃地说。“对方见我们都未带武器,慢慢地下手也没那么重了。”
“那可能是打累了吧。毕竟平时连饭也吃不饱,一个劲地打哪能坚持那么久。”
“眼看着那些人手软腿软的,后来大家就揣着干粮上阵。等对方打累了撤退时,把干粮让给人家。”
“当时一个前来攻打的百姓还把他的一个野菜饼给我了。说是我们也不容易……”
“是的是的,有这么回事。”刚平笑着说。“当时还有人来给我搽药呢。”
利珪听着睁大了眼睛。
“这……这简直如田园牧歌一般……”
“不要说得那么美好。这毕竟是战场,是相互杀戮的地方。”
最初,甫一被禁军包围的辙围百姓,是抱着杀身成仁的觉悟的。他们认为禁军是来将他们捉拿处刑的,自然是以死相拼。项梁他们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让百姓理解他们其实是没有战意的,即使是这样,也并不是所有百姓都相信。
“有人因此送了性命,也有人受了重伤。我也是,为了撑住盾牌,我整个手腕都折了,好几年的时间都无法伸直。”
即便如此,大家仍然是遵守了骁宗不许伤害百姓的命令。这其中也有将士们对骄王的因骄奢淫逸而牺牲百姓的做法感到愤怒的原因。越是基层的士兵,越是能够体会到辙围百姓的难处——在如此沉重的赋税下,生活是无法持续下去的,所以拒绝缴税也是情有可原。因此当骁宗表示“理在辙围”时,项梁内心是感到十分欣慰的,这也是大家都愿意听从骁宗看似疯狂的命令的原因。
“真是无聊的战斗,这有什么好怀念的。”英章似乎不以为意。“不过,辙围的老百姓倒是聪明,最后还是把城门打开,把税也给交了。”
“开城门的人都哭了”刚平接着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