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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需要官府的协助,然而,官吏忙着自保,国家也一样。
标仲少学毕业后就立志成为官吏,竟然出乎意料地被录用为国官。照理说是出人头地,其实是因为官吏违背了王的意志而遭到诛杀,导致官位出现了大量空缺。国家越来越荒废,原本无暇录用新的官吏,但各府第的预算分配必须根据官吏的人数分配,想要中饱私囊的长宫都拼命补足缺额,标仲也因此「出乎意料」地成为官吏。
他因此成为地官迹人,在地官果丞的手下工作。果丞管辖各地生产的珍奇物品,迹人负责搜集野树上生长的新草木和鸟兽。虽然实际进入山里寻找是地方官的工作,但标仲也必须勤于走访各地,详细掌握现状——不,应该只是以这个名义让他无法留在国府内。
标仲几乎不在国府,都在各地奔走。因为是官吏,所以有领地,但他没有看过领地,更没有亲自去过。因为他几乎不回国府,所以无法经营位在首都州的领地,都由果丞代为管理。果丞负责经营,将税收换成金钱支付给他——至少名义上是如此。
然而,国府的小衙役都知道,他们虽然得到了国官的地位,但其实只是像府史般用薪水雇用的人员而已。领地的收入全都进了果丞的口袋,果丞只是从中拨出最低限度的薪水,也许进入果丞口袋的那些钱最后流进了更高层官吏的口袋。因为这是真实的情况,所以标仲不在国府比较好,于是一直辗转至各个地方府。各地的地方府都充斥着这种被中央流放、无处可去的小衙役。
心生怨恨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在这个时代,能够有一官半职就值得庆幸了。标仲在立志成为国官时,就已经隐约了解这些事,仍然立志成为官吏,说穿了就是为了糊口。虽然是最低限度的薪水,但只要成为国官,收入优渥,可以照顾在老家的父母和兄弟的生活。迹人都在边境走动,所以看到的都是最小限度的荒废,和中央的纷乱无缘,只要看开了,虽然贫穷,却也逍遥自在。更何况标仲从小就在山峡的寒村长大,对他而言,在边境的山野走动并不是痛苦,反而深得他心。
然而,这种情况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标仲仰头看着山毛榉树林的树木,然后又看向下方。从他们所在的瀑布边缘,可以看到深深的山谷,和谷底远方并不大的里。
无论未来会发生任何事,至少要保护故乡,要保护住在故乡那些熟悉的人。
2
标仲沿着旅店狭小的楼梯下了楼,一楼的饭堂只有几根蜡烛的微弱火光,泥土地的房间内只放了几张大餐桌,不见任何客人的身影。面向马路的木板门一大早就打开了,但可能没有旅人这么早出门,所以并没有人来吃早餐。冷清和昏暗的空间只有冰冷的空气流动。
「早安。」在旅店打杂的少年向他打招呼。他差不多十岁左右,脸上带着稚气。
「叔叔,你起得真早。」
标仲点了点头,坐在少年擦好的桌子旁,点了茶和早餐。
「老板说,天气可能会变。」
少年端上热茶时说道。标仲看向门外,发现雪花飘舞,对面那栋房子歪斜的屋顶后方,微亮的天空中乌云低垂。看云的样子,的确快变天了。
「你要去南方吗?」
少年问,标仲点了点头。
「听说如果要沿着干道往南,今天恐怕会寸步难行。」
「没问题的。」
标仲说完,递了一块石头给少年,让他放进炉子内烧热。寒冷的季节,放在怀里的石头是暖和身体的唯一方法。
「但是……」
「我在赶路,请你赶快把早餐送来。」
用杯子的热茶暖手时,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雪花飘落在巷子的地面,被微风吹向四处的车辙和坑洞中。
五十岁左右的旅店老板端着粥走了过来,他放下粥后问:
「听说你急着出发?」
标仲点了点头回答说:「希望在干道的门打开的同时出发。」
「但是,今天最好晚一点再走——你要去赞容吗?」
赞容是沿着干道南下的一座大城。
「如果可以,希望可以走更远。」
他要沿着干道南下,走越远越好。
老板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该不会被人追?」
标仲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只是想尽快赶路。」
老板端出来的热粥几乎烫到他的舌头。虽然粥里放了米,但大部分都是小米。种稻米很费工夫,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种植可以供应百姓吃的白米。粥里放了干菇和切碎的青菜,足以温暖刚才在收拾行李时已经冰冷的身体,因为旅程的疲劳而沉重倦怠的身体在温暖之后,似乎稍微轻松了些。
「既然你急着赶路,最好搭马车。走路太困难了,前面的路很险峻,如果再遇上暴风雪,根本没办法走。」
「有马车吗?」
标仲充满期待地看着老板,老板愣了一下,微微张了张嘴,沉思了片刻。
「啊……不行,八成已经没马了。这里几乎已经没马了。我有一个朋友原本是驾马车的,不久之前才听他说,把马车卖了。」
「是吗?」标仲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很常见。马可以载运货物,也可以帮忙农务,是宝贵的财产。然而,这个财产要吃饲料,无法只是拥有而已。很多人没有余力喂马吃饲料,所以只能放弃这项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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