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人。我记得一个是出车祸,另一个是老师生病死了。那两个人我都不认识。」
后藤点了点头。
「对吧?高里的情况也一样。虽然有一个是他的同学,但其他的几乎都是高里不认识的人,但那些有心人士就认为是高里在作祟。也许是偶然,也许不是偶然,但那要如何确认?」
「是啊。」
「校外教学的事也一样。死了一个人,两个人受了重伤。三个人都是意外,无论怎么看,都是单纯的意外,而且第三个人是在校外教学结束的一个月后才发生意外,真的和高里有关吗?老实说,我没办法知道。」
对啊。广濑也在心里自言自语。
「但是,学生都很怕高里。人类对异类向来都很敏感,但他们没有伤害高里,因为他们相信高里会作祟。」
广濑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后开了口:
「关于高里,我还听说了其他奇妙的传闻……」
后藤很干脆地问:
「是神隐吗?」
「真的有这回事?」
「好像是。至少他真的留级一年,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但是,神隐?」
「听说他从庭院平空消失了。」
后藤说完,丢掉了空罐,然后把空烧杯递到广濑面前。广濑接过烧杯倒咖啡,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听说是在中庭。那是高里读小学四年级那一年的二月,高里站在中庭。他们家是老房子,就是院子里有仓库的那种老房子,还有一个中庭,高里就站在那里。」
后藤在广濑递给他的即溶咖啡内加了大量砂糖和奶精,在烧杯中搅拌。
「庭院四周都是房子和围墙,如果不经过屋内,就无法走出去。想要进屋时,一定要从客厅的缘廊走进去,但他母亲和祖母坐在客厅。缘廊的纸拉门关着,不过观雪窗开着,所以可以看到庭院内的情况。没想到他的母亲和祖母稍不留神,高里就消失不见了。」
「是喔……」
「她们两个人都证实,高里没有从她们面前走过。围墙差不多到屋檐那么高,中庭内也没有任何可以垫脚的东西,其中一侧是多年不曾打开的仓库,另一侧是浴室和厕所的墙壁,只有用来采光的窗户,而且为了挡住外部的视线,都装了栅栏,房屋地下的空间也都封了起来,无法进去里面。总之,如果不经过客厅,根本不可能离开庭院。」
后藤把药匙丢进流理台,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高里从理应不可能离开的庭院消失了,而且毫无预警,所以才会说是神隐。」
「但是……」
广濑的话还没说完,后藤敷衍地挥了挥手。
「警方当时认为是绑架,说是有人从围墙爬进来,带走了高里。可能不是为了勒索,也可能原本是为了这个目的,后来对高里产生了感情。只不过这种说法有一个破绽。」
「破绽?」
后藤挑起眉毛说:
「围墙的另一侧是邻居家的庭院。」
原来如此。如果是绑匪,就要潜入邻居家,然后再爬过围墙,才能进入高里家。
后藤又继续说了下去:
「总之,高里在某个地方过了一年,正确地说,是一年又两个月。回来之后,完全丧失了那段日子的记忆,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方没有展开搜索吗?」
「有啊,但完全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不仅没找到绑匪,连高里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来的都完全没有人知道。」
「他是怎么回来的?」
广濑问,后藤点了点头。
「高里在一年又两个月后回来了,那天刚好是他祖母的葬礼,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葬礼会场,但是没有任何人看到他走去家里。」
后藤叹了一口气。
「来吊唁的客人在葬礼会场的门口发现了他,因为那个人看到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孩走了进来,吓了一大跳,进而发现他就是一年前消失的高里,更吓了一跳。高里家在一个老旧村落的深处,他必须经过村落,才能够回到自己家里。那天因为举行葬礼的关系,一直有人在他家进进出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高里走过村落。」
「真奇怪……」
「也有不少人在马路旁的农田里闲聊,他们很斩钉截铁地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车辆或可疑的人经过,也没有看到高里。也就是说,高里和消失时一样,又突然回来了。」
「原来如此,所以说他是神隐。」
「就是这么一回事。高里回来后,个子长高了,体重也增加了,健康状态良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高里本人知道。」
高里果然是异类。广濑心想。以他的经历来说,也是异类。听筑城说,高里神隐这件事很有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高里周围的人到底用什么态度迎接他的归来?应该并不完全是欣然接受。不难想像,左邻右舍一定会把他的事当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高里的同学也会因此欺负他。
对高里来说,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有一些同学把高里视为异类,高里的这段往事至今仍然对他造成影响,高里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既然这样,照理说,他应该很希望忘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