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华胥之幽梦 华胥

那么不会隐藏尸体,而是说驯行谋反。因为就算隐藏起尸体,砥尚陛下还是知道自己的罪过。不怪自己,是驯行大人错了,这样说的话,就可以避而不视自己的罪过。”

  “的确是这样,”朱夏点了点头。“那么……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对华胥华朵很在意。砥尚陛下不管太师的遗体,却藏起了华胥华朵。就像比起杀人的罪过,更惧怕华胥华朵一样——到底为什么砥尚陛下把华胥华朵拿到了东宫去?不,不光是华胥华朵……”

  朱夏眨了眨眼睛,“不止?”

  “当然是这样。砥尚陛下拿着华胥华朵和剑去了东民。在路寝燕寝按惯例除了门卒和护卫,原本不可携带刀剑,就是主上,能够佩剑的地方也只有他自己后宫的正寝。在仁重殿和东宫,就算是主上也不能带剑进入。”

  朱夏心里一惊。

  “砥尚陛下在去东宫时就特意携带了佩剑。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斩杀太师、太保另当别论。”

  砥尚下定了决心去东宫,带上剑,拿上华胥华朵。这不见得一定是杀意的表露,但这大概至少会是怒意的表露。去什么地方要带上剑的话,要么是因为惧怕、要么是因为怒气。但没有惧怕的理由,至少在那个晚上,长明殿里只有消瘦的老人和软弱无力的男人,都是连剑也没有、对砥尚构成不了任何威胁的人。

  “砥尚一定是发怒了……顺着怒气、握着剑和华胥华朵去的东宫……”

  “我想是这样。问题是为什么华胥华朵和砥尚陛下发怒之间有关联。”

  “砥尚大概是在对驯行发怒吧,认为驯行拿了台辅的东西,让他蒙受了耻辱。”

  “都是驯行大人献上华胥华朵时的事。那个时候发怒可以理解,为什么时至今日才发怒?”

  朱夏思考着,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

  “砥尚是不是用了华胥华朵?然后知道了自己理想的才根本不是什么理想之国。所以——”

  青喜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这样……不是很清楚。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应该和华胥华朵有什么关系。大概从驯行大人献上华胥华朵时就开始了。”

  “也许把,”朱夏按住了胸口。“……是这样的话,那同时也是荣祝的罪过……”

  “兄长的?为什么?”

  “因为本来劝驯行献上华胥华朵的就是荣祝啊。”

  听到朱夏的话,青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兄长?是兄长这样劝的?”

  “我想……是的。我偶然听到荣祝和驯行的对话。那时候,驯行正在为没能对砥尚提出有益的助言、没能起到任何帮助而烦恼。他说自己是没有用的弟弟,说自己大概会被砥尚看不起。我想荣祝因此才劝他献上华胥华朵。”

  朱夏只是偶然穿过园林的树林,因为是顺路经过,并没有听到全部的对话。但是荣祝说献上华胥华朵或许可以多多少少起到些帮助,这件事他会保密,这样就算是驯行的提案了,只有这几句话听到了。

  “……怎么会这样,”青喜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朱夏皱了皱眉。

  “这样怎么了?”

  “啊……不,没事。只是有点吃惊……”

  “你这个表情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怎么了,青喜?”

  青喜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几次像是要找地方逃走一样扫视着堂室、观察朱夏的表情。

  “告诉我,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是……因为驯行大人非常干脆地否定了……”

  “什么事?”

  “所以啊,”青喜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见到驯行大人时,我说可能砥尚陛下用华胥华朵确认了自己的理想是正确的,但是驯行大人非常干脆地否定说那不可能。我觉得这一点很奇妙。”

  “为什么?”

  “因为驯行大人从来都很重视兄长的意见对吧。砥尚陛下说白就是白,就是这样的人,不论什么时候和兄长比都觉得自己不如兄长……这样的人,竟然那样干脆地断言,所以我觉得奇怪。”

  “也许……是这样。”

  “所以——虽然没有根据,我想说不定是驯行大人使用了华胥华朵。”

  朱夏张开了口——有可能。驯行因为自己没能提出助言而消沉,他把从采麟下赐给他的华胥华朵献给砥尚前,完全有可能使用过。因为如果能知道华胥之国是怎样的国家,也许就能提出有效的助言。华胥华朵只有拥有国氏的人才能使用,驯行是王弟,当然拥有国氏。

  “那么……驯行看到了华胥之国,知道了那和才——砥尚追求的才完全不同?”

  “我想是这样。因此才会那样干脆地否定。不过,所以有些奇怪。”

  “奇怪?”

  “对。如果驯行大人看到华胥之国,认为那不是才,那么砥尚陛下使用了华胥华朵后,更不可能满足。这样考虑的话,那也许是砥尚陛下并没有使用华胥华朵吗?”

  “这个……”

  “砥尚陛下当时真的很迷茫,所以连日地探访东宫,找太师和母亲进行商谈。砥尚陛下也应该明白自己座下的椅子就要坏掉了的状况。明白如果不趁现在矫正道路,这样下去迟早走到尽头。在这个关头,有人送上了可以告诉他答案的宝重,他能做到不使用它吗?”

  “……也许很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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