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
小司寇伏着双眼,就像背书一般淡淡阐述着罪状。
“以上人等,在接到秋官的通知之前要在自邸蛰居。出于温情解开绳缚,但官邸将由兵卒封锁,不可走出,也不可与旁人联络。”
说完,小司寇望向朱夏等人,像赔罪一样伏下脸。脸上带着困惑的兵卒上前带人时,荣祝平静地说道:
“只有一件事想问。”
小司寇背着脸,没有反映。
“……这是主上得出的结论吗?”
还是没有回答,小司寇只是深深垂下了头。
※ ※ ※
朱夏等人被缚着带往燕朝南边的官邸,到达主楼后终于被解开了绳索。大门被从外面锁上,另有身着铠甲佩戴着武器的兵卒加以包围。
“对不起,兄长、姐姐。”一进入堂室,青喜就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都怪我多嘴和太保交谈,把你们卷入这样的事中。”
“不是的,青喜。”朱夏抱住坐倒在地板上的青喜的肩,“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呢?”
“但是……”
朱夏摇着头,抬头望向荣祝。
“荣祝……这是……”
朱更想问的,不用说出来也明白,砥尚相信了驯行谋反。大昌被害的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或者就像朱夏抱着的疑问那样,是砥尚被两人的谏言触怒逆鳞,对大昌和驯行下了手。也可能砥尚和事件无关,但认为是驯行杀害了大昌并逃走。不管怎样,砥尚把驯行的行为断定为大逆。而由于青喜和驯行的交谈,荣祝和其妻子、唯一见过采麟的朱夏也被怀疑为共谋。
“砥尚为什么……”
荣祝像停止了思考一样把身体深深陷在椅子上。
“竟然连台辅也怀疑,这种愚蠢的事,砥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然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荣祝低声呢喃道,“……因为他是失道的王。”
朱夏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呼吸。
“大逆是死罪……我们必须做好觉悟。”
“砥尚真的会杀我们?难道砥尚真的相信这种事?相信驯行大人会谋反,我和荣祝也参与了大逆这样的事?”
“连台辅都能怀疑,其他人恐怕更难以逃脱干系了吧。”无力地说完,荣祝望向朱夏和青喜,“……砥尚说得很对,朱夏。”
“说得很对?”
“不能相信对方时,不是对对方、而是对自己失去了自信。砥尚不是怀疑驯行,只是——明白了自己既然失道,所以想到驯行的谋反也不是不可能吧……”
“怎么会这样。”
“现在最痛苦最动摇的就是砥尚自己。砥尚一直以拥有崇高的理想自负,可是他还是失败了。虽然表面上还不承认失败,但他至少应该已经明白才不是什么华胥之国。他本可以创造一个更好的国家,本应该成为一个更好的王——但现在与此相距最遥远的不正是砥尚吗?”
“……也许是这样吧。”
“这样子简直就像扶王一样,砥尚大概不得不想到这个吧,那么会想到有人对自己抱有反意也不奇怪。大概有人会对自己轻蔑憎恨吧、甚至想干脆反逆讨伐吧——驯行、我、朱夏都是。”
朱夏捂住了脸——但是,砥尚真正轻蔑憎恨着的,是他自己。
“砥尚的命运真的在走向断绝……”朱夏抬起了头,“我们会怎么样……不,台辅会怎么样?”
是啊,荣祝低声的回应道。
“如果能赐我们一死,那我们至少可以不必看到砥尚破灭的样子……”
※ ※ ※
第二日一早,小司寇再次来到朱夏他们所在的堂室。走入堂室,小司寇让兵卒把门关紧,满面苦楚地朝向朱夏他们。
“……事情变成这样,实在无颜以对。”小司寇小声说完,表情苍白地递上一份书状。“主上让台辅前往奏。”
“这怎么可以……台辅现在的身体……”
对朱夏的话小司寇悲痛地摇了摇头。
“一定是……所以才会这么想吧。主上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忍受呆在台辅身边了。”
“啊……”朱夏苦涩地应声道。砥尚是因为无法忍耐病患的采麟的存在。
“并且要你们两人护送台辅。”
说完,小司寇望了望青喜。
“主上说允许你们带上最少数量的人员随行,送台辅到高岫的奉贺,在那里有奏的人前来迎接。确实把台辅交给使者,整顿好台辅身边事务后要你们两人回到揖宁。”
朱夏有些不解,小司寇点了点头。
“你们回来后会按照大逆的定性给予定罪处罚。就是说——主上在说要你们两人不可回来。”
朱夏沉默了。这是砥尚对常年同伴的温情,在对我们说带着采麟去奏,然后别再回来。如果回来就必须要按惯例以大逆之罪赐死。
想到砥尚在怜惜自己的性命,泪水禁不住流了出来。砥尚直到现在还对荣祝朱夏心怀友情,但仍然要以大逆问罪。想到砥尚不能以断然的态度一口否定这种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