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狼狈地退出外殿,景麒向淹久阁走去。在卧室前停下了脚步。在那里出现了延麒和六太的身影。
“……景台辅。”
卧榻上的人发出了他从没听过的声音。景麒反复的打量着眼前的面孔,就好象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与此相同的,泰麒也正一脸困惑,像是还无法确认似的不停地打量着他一样。景麒踌躇地站在枕边。偷笑着,六太悄悄地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景麒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跟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
“不……那个,已经没事了吗?”
“是的,您救了李斋以及我的事,我从心里向您表示感谢。”
这么安静的陈述,反而让景麒越来越困惑。觉得面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不再是无邪的笑容,不再是稚嫩的声音,那个小小的麒麟已经不见了。一想到这里,景麒的胸口因丧失而感到刺痛。
“……不是我的功劳。全部都是主上帮的忙。”
低着脸说的景麒,想到了和泰麒初见面时在他身边的王,也早已经不在这里了,突然觉得,时光的流失竟是如同飞逝。
“景王殿下是胎果吗?”
他会这么说,是从谁那儿听说了什么吧。
“是的。……还有一个人,她非常想见见泰麒你。现在还在早朝中,没法抽身过来……不过,她马上就会赶来。”
是吗,他这么一说后,景麒就再也想不到什么话能接着说下去的了。困惑着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好,最后还足回到了睡塌上,视线这么游移着,又听到了很小的声音说着。
“……我做了又久又痛苦的梦。”
景麒啪的回过神来,那因为久病而变的衰弱的脸向他发出了微笑。
“你还记得吗?和景台辅初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麒麟。”
“……啊……恩。”
“你对我真是太亲切了,还教了我很多事。然而我却老是什么都学不会……景台辅回去以后,虽然我终于能记住了,可是到现在又全都忘记了……”
“泰麒……”
“在这漫长艰辛的梦里,我一直都有梦到蓬庐宫。……非常的怀念,非常想再见到你。”
说着,他看向景麒。就象曾经的那样,还是用充满真挚的眼睛。
“……我还来得及吗?”
“泰麒。”
“我浪费了很多时间。什么都失去了,这样还能来得及吗?你觉得我还有能办到的事吗?”
“当然有了。”
景麒用很有力的声音回答道。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吧。泰麒你还能做到这样,就是希望还没有崩溃的明证。你别担心了。”
好的,他像是咀嚼景麒的话那样闭上了眼睛。
Ⅱ
“……泰麒?”
阳子靠近他叫着,他点了点头,答曰是的。深深陷入憔悴中的他,还是从卧床中爬起身来,让她看看自己精神点的样子。
“您就是景王吗?”
“……我是中岛阳子。”
听到阳子这么说的他,偷偷笑了。
“我是高里。”
阳子喘了口气。感到了一种近乎狼狈的奇妙气氛。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啊……能和同世界的人,在这里碰面。”
“我也如此。受了您诸多照顾,真的非常感谢。”
“这可不是值得多礼的事哦……”
阳子吞吞吐吐的,垂下了视线。
“是吗。这可并不是你值得向我道谢的事啊。因为我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能为戴国做到。”
“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把我带了回来。”
“所以啊,这可实在是太好啦。”
阳子暂时沉默了起来。本来还想,见到他之后要试着跟他说的话有很多很多。自己国家的事情这些那些都想了解。可是现在,却一时找不到话题似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已经是再也不能回去的地方。变成与阳子完全无关的世界了。只是找到了无聊的话题,那种令人怀念的感觉也在逐步丧失。要说奇怪的话,从内心感到恐惧。也许,对阳子来说,那边的家庭也好,同学也好,恐怕不到死的时候是不会忘记的,无法忘记的吧。
“那边,……一定没什么改变吧。”
他们还好吗?那些人……
“是啊,即使遇到那样的风暴也不会改变吧。”
“是吗。”
这样的话就好。
阳子叹了口气,笑了。
“现在我们在商量如何拯救戴的人民的方法。对灾民的援助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怎么说,真得很想能快些知道挽救那些留在本土的人们的方法。虽然真的很想去拯救他们,不过却不知该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