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话,泰麒的寿命就不会长久了,不仅如此,他身边还有失去理智的使令存在,如果让他们留在那边,一定会带来灾难。真正地完全被解放的饕餮会做出什么来,谁都无法想象。”
“通知尚隆的是……”
“是我。”汜麟答到。
“让剩下来的使令都去追他们。因为可以遁形,所以我想很快就能追到他们。”
“好!”延麒附和着。
“无论如何都要把泰麒带回来。就算他本人反抗,绑也得把他绑回来……现在还不是讨论记不记得的时候,一旦他的角可以治愈,或许他就能想起来。”
这么说着,延麒看了看李斋。
“这样行吧?也只能这样了吧?”
“恩!”一脸惨白的李斋点了点头。
Ⅵ
那天夜里,在可以叫做蓬莱的那个国家,遥远的海面上,投射下来的月影发生了异变。
四周完全看不到来自大陆的光亮,柔和地平铺着,没有一点瑕疵的海面象巨大的幕布一样延伸着。这里不要说船了,连生物的影子也见不到。但是,在海的中央,突然轰的一声,象白色石头一样的月影投了下来。
映照着起着波纹的水面,歪歪斜斜不断变形的月影忽然间勾勒出一个逐渐膨胀的圆形。在那束圆形的光的正中间,突然从水面下跃出一个黑黑的影子。接着,无数的影子开始在空中飞舞,没有任何征兆的,霎时间,那里停止了晃动。在那下面,月亮的影子慢慢变细,直到恢复原状,然后又被波纹的形状弄碎了是气脉乱了。就这样乱了的气流掀起了怒涛,大海开始咆哮。
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使令们向遥远的岸边靠近.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多的妖魔集中在一起被鸿溶镜分身的妖魔,还有从黄海召集来的妖魔。它们一边整齐地向岸边飞去,一边大叫着,在风中,那声音又仿佛被风刮回来一般。迎接的人的叫声,被迎接的人的呼唤声,混合着风声,卷向海岸。终于,岸边出现一个身影,狂乱的海的那一边则闪现出一个骑影。
那个身影在岸边仿徨着,混在风雨中的声音好象是在叫他他似乎突然觉察到了这一点,他身体中被封印的兽的本性一下子产生了反应。他不知道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叫,只是听到他们在说“回来”。
……迎接的人们,我回来了。很长时间一直压抑着他的本性的重重的盖子似乎要动起来了。令人惊奇的是,让它动起来的居然是那些搜索的人们所留下来的看不见的光的丝线。找他的那些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在他周围布下了蜘蛛网一样的轨迹,这在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漆黑浸染的影子中不停地注入细细的金色的命脉。
终于那个盖子被打开了,而打开它的,也正是这些搜索的人们。麒麟坚定地看着好不容易到达岸边的他,突然脱掉虫蜕杉,她突然想露出真实的面目。理由,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想借此表达他们曾经见过面,或许而且想对他说“你是麒麟”。她并不知道她的行为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作为人被唤回蓬山,虽然被称为麒麟却不能自觉,对作为麒麟的自己并不完全了解的他,没有理由知道第一次阻止他消亡的正是景麒的转变吧。这也就是他从“他”向“泰麒”转变的那一瞬间的象征。
廉麟留下金色的轨迹离开那里的时候,他想到了这些。
作为泰麒的自己,还有戴国,还有王。
风雨交加的夜晚,向岸边突进,象是推波助澜似的从那边压过来的骑影好不容易到达了。阴郁的海岸仿佛被那股气势吹了起来,浪花曲曲折折地象沙砾一样地飞散着。在海边站着一个人影。
尚隆从俐角的背上下来,他只是看着那个影子,被看着的人也只是抬头看着尚隆。
“泰麒?”被问的人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目光所及的海的另一边,或许就是胎果的故国,即使泰麒记起来虚海另一边的事情,尚隆也不会知道。或许尚隆和泰麒都不合知道吧!那被沾湿的头发卷曲着,反射着昏黄的光。这让尚隆想起,这是眼前这个人特有的罕见的颜色啊。还有那漆黑的双眸,执拗的劲,还有,那种色彩。
“如果叫你泰麒.你能想起来吗?”
对方点点头,没有开口。尚隆骑在俐角的背上,无言地伸出手,抚摩着他的额头:“我以延王的名义,授你为太师。”他说着在泰麒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闭上眼睛的泰麒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象要抓住什么却抓空了一样,延王赶紧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上了俐角的背。自己则跳下俐角,敲了敲兽的背,说:“俐角,走!”
俐角翻了个身,留下被浪头冲击的海岸,破开迎面吹来的风,疾飞走了。尚隆目送他们离去,脚边的班渠也在催促着他。跳到它的背上,尚隆回头看了看背后,从疾走的班渠背上望去,视线停留在了刚刚上演了这一幕的海岸上。
被不断涌来的波涛撩动的海岸,还有在岸边延伸的街道没有国家,没有人民,连一个好朋友也没有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异国。
出现在眼前的故国正在时间的洪流中消沉,他行了一个注目礼。
国家和人民的哀悼一定不会再延续了。
云从东边压了过来,黎明的尧天山沐浴着风的轻拂。在云上出现了一个黑点。六太情不自禁地掂起了脚尖。黑点渐渐从一点变成了两点,象乘着风似的飞了过来,以好象要碰到山峰似的速度到达了,向着宽大的露台里面的方向划了一个弧度,终于降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背着人的一对使令,背上的人也和使令一起看着跑过来的人们。同时,另一个伏在使令背上的人则倒在了地上。
景麒不知不觉地和六太一起跑到前面,在那站定,六太也发出了短短的声音。
在白色的石头上落下的人影比周围的人年龄要小。他死死地闭着眼睛,土色的脸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衰弱的脸色是那么明显。散乱地搭在石头上的钢色的头发让泰麒看起来觉得很凄惨,搭拉着的手臂也清楚地呈现出病重的颜色。虽然看起来就让人心痛,想要上前去帮助他。但是他们一步也不能靠近令人窒息的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