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不是这样的,泰麒。”
李斋这么一说,泰麒突然松开了手,跑开了。李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脚向冬官府的方向走去。
琅璨还在冬官府,下官通报过后,李斋就被带进了大厅。她看到琅璨正被一大堆文书和书籍包围着。
“可以帮我找个能坐的地方吗?”
琅璨头也不抬地摆摆手,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姑娘,怎么都看不出是六官之一,大概是因为她博学多识吧。骁宗让她做了冬官长大司空,国内也确实是没有她之上的人才了。冬官必须会百般技能,冬官长大司空下面有匠师、玄师、技师三官。他们主要的职责是为国家制作各种物品、祭品以及研究新的技术。三官下面有各种各样的能工巧匠,据说,琅璨无论和哪一位工匠聊天,都没有她不懂的地方。
“……为什么对台辅说那样的事情呢?”
李斋这么一说,琅璨才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写着“那种事情……”
“我觉得让他知道比较好。”
“这……还只不过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传言而已。”
“你是说让他知道了他会担心吗?但是骁宗有被算计的可能,这不是事实吗?”
“还只是可能……”
“也大概是确定的吧?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大事,我认为宰辅不知道是不行的。”
“但是……”
李斋这么一说,琅璨抬起脸合上了书,坐在椅子上支着脸。
“如果要让我说的话,那样对泰麒是太宠着他了,虽然大家对他关爱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事关国家大事,就也有一个程度的问题吧。说得极端一点,文州之乱不仅仅是地方的叛乱,里面确实有谋逆的可能性。如果不让一国的宰辅知道的话,怎么能行呢?既然是宰辅,就有他的作用,这与年龄无关。虽说可以动用州师,但也要通过宰辅的同意吧。”
“这……可是……”
“不用那么担心,我只是告诉他事理。与其歪曲事实,还不如……”
李斋沉默了,琅璨说得确实没错。
“而且到现在,主上万一真的有什么闪失怎么办?台辅虽然小,但也不是无能为力。如果一味地这样做,可怜和庇护台辅的同时也是在侮辱他。主上有危险,台辅为了救他,做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没有什么不妥。如果不让他做,反而是更残酷的。”
泰麒非常失落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是啊……”
“嗯!”琅璨浮现出满脸笑容。“李斋能够如此明白事理,真是太好了。”
李斋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
“琅璨阁下对于弑逆这件事情怎么看?”
被李斋这么一问,琅璨表情突然僵住了,两手抱着膝。
“如果知道的话……”琅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此去文州路途遥远,就算是用飞行师大概也要好几天吧。到了关键的时候,戴国还有秘藏的宝重可以使用,但能使用它的只有王和麒麟,也就是掌握戴国国势的人。能够使用宝重的台辅如果也遇到危险,那么能代替他的就只有他的使令。”
李斋吃了一惊,琅璨顽皮似的看了她一眼。
“如果让我说的话,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把泰麒当作没有能力的孩子看待。他身边还有饕餮啊。”
“这……”
麒麟可以把妖魔作为使令来使用,但是泰麒的不幸在于他在蓬莱出生长大。因此,本可以使唤无数使令的他却只有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养育他的女怪,所以严格地说,泰麒只有一个使令,那就是饕餮,也就是传说中最强大的妖魔。
“饕餮是妖魔中的妖魔,如果说带他的麒麟都没有能力的话,那我们是什么?小婴儿?”
这么说着,琅璨眯缝着眼,看起来好像在探索未知的宇宙。
“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没有比饕餮更强的妖魔……那个麒麟……”
4
李斋他们在极力地寻找文州之乱背后令有阴谋的证据——或者说他们更希望找到的是那不是谋反的证据,但是,两边都没有结果。和文州有联系的人,甚至是背后有小动作的人也找不到。在王宫中,有人说看到了可疑的人,但也仅是谣传。而且就在这个时候,蚀以生了。
李斋从路门一路飞奔到仁重殿,一路上都是惨烈的景象。很多人避天楼阁的残骸跑过来。
“啊,李斋……”
“卧信,台辅呢?”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啊!”
说着,她又跑了起来。仁重殿的一角已经变成了瓦砾堆成的小山。幸存的建筑物也开始渐渐地倒向西边。李斋看到即使是作为正殿的仁重殿也没能例外,背部一阵发软。
进到庭院里,突然响起了声音。循声看去,在倒塌了一半的建筑物中,泰麒身边的大僕正向这边走来,他背上背着正赖。
“潭翠,台辅呢?”李斋大声叫着跑上前去。
“不知道。他不在我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男人此时却变得神情紧张,从头到脚都是灰土和砖瓦的碎片,浑身到处都是小伤。他背上的正赖也是这样,还好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马痛苦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