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您光临寒舍,实在是不敢当。”
“没什么,”花影摇摇头对李斋说,“反倒是我突然打扰,实在是很抱歉。我想和李斋阁下好好地聊聊天,虽然想着可能会很唐突。如果我有失言的话,也请您多多包涵。”
“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李斋笑着说:“我让下人准备了酒菜,不过看起来花影好象没什么胃口。”
花影惨白的脸上有些不安的神色,而且看起来很冷的样子。她的样子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无论是外形还是实际年龄,花影都比李斋年长。尽管如此,这时的花影却是一副象迷路的孩子那样茫然的表情。她的到访不象是仅仅要和李斋加深友谊而已。
“虽然很失礼,但是想问一下花影阁下为什么突然造访?”
花影像突然回过带—样看着李斋说,
“啊……不是,真的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和您聊聊天而已。”
花影虽然这么说,却根本不象要闲聊的样子。可能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是特意挑这个时间来府上……但是……”
李斋歪着头,说:“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希望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冒昧地问一句,花影阁下在为什么而烦恼呢?”
花影像是被人击中了要害一样抬起脸,突然间好象要哭了一样。
“实在是抱歉,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您原谅,可是我的确是不擅长委婉的言辞。”
“不,”花影摇摇头,“真的没什么。是我的不对。说实话,我刚才一直在想要怎么讲。被您单刀直入地一问,我觉得豁然开朗。”
花影浅浅地笑着,好象百无聊赖地抚摩着酒杯地边缘。和作为武将的李斋不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在陶器的边缘抚摩着。好象可以看到她在微微地颤抖。
“是不是很冷啊?我们坐到火炉边去吧。”
“不用了,还好。”
这么说着,花影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好象很紧张似的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它。
“不是冷,李斋阁下,我只是觉得害怕。”
“害怕?”
花影点点头,李斋直直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的确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
“主上登基,王宫里风云变幻,实际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呢?你有没有听说朝廷要尽快整顿吏治?”
李斋没有表示什么,还是一味的沉默。李斋明白,关于朝廷,既有褒奖之辞,也有反对的声音,但不管怎样,花影都有她自己的见解。
“这样改革是不是太急了……”花影象在发牢骚似的。
“急?”
“改革朝政是必要的,废除弊政也是必要的,但是如此之急有必要吗?给予充分的时间,充分的计划,进行稳妥的改革,难道不可以吗?”
“你是说他太性急了?”
“当然不是,我绝对没有批评主上的意思,只是因为整顿吏治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所以觉得特别害怕。总是觉得会有什么闪失。有很多东西总是如鲠在喉。如此急进的改革真的是一样好事吗?无论如何我总是这么怀疑。”
李斋点点头,觉得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
听说花影原本是蓝州的州宰,是个重情义的女宰相,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交往中,的确感觉到她是一个有慈悲心肠,知书达礼,塌实稳重,深谋远虑的人。不仅如此,她还是个行事谨慎的人。虽然骁宗把她提拔为六宫长之一是她自己愿意的,但是,让她做大司寇是否合理的质疑也不绝于耳。秋官主要的工作是整理法度,裁决犯罪,保证社会稳定;同时,秋官还要行使外交官的职责,但是,花影作为秋官,是不是太重情义而轻法度了。这样替她担心的说法也是存在的。秋官应该象秋霜一样在刑罚、威令、节操上严厉行事。的确,坐在李斋前面的这个女人,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魂无所依。无论从哪里看,她都没有作为秋宫的严厉和威严。
“……我一直都是地方官,为人民谋福利,现在做惩罚人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习惯不了,其实也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这我是知道的。作为秋官,尽管周围的人并没有谁命令我必须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秋官,但是,既然做了这个工作,就应该把它做好吧。可是自己……”
这么说着,花影低下了头。微颤的手指又开始抚摩酒杯的边缘。“从现在开始,不得不大量地裁汰官员。而且要在短时间内完成。我觉得好恐怖啁。倘若是判决罪人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裁汰官员也是如此性急,这样做好吗?”
李斋微笑着说,“请喝口酒吧,稍檄暖暖身子。”
被这么一说,花影点点头,端起了酒杯。花影这么不安或许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的确,现在的朝廷风云变幻。处理旧恶是新王朝不可避免的员任,然而象这样一蹴而就是从来没有先例的。
李斋看她喝下了酒,接着说:“主上是一个果敢的人。”李斋看起来好象苦笑了一下,花影也情不自禁笑了笑。
“我们是习武主人,看重时机。有时做出一些决断的时候,必须要果断,因为没有考虑的时间,尤其是在战场上。如果一味追求慎重的话,就会错过时机,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主上的决定也是可以理解地,现在也的确是一个好时机。”
说完,李斋就笑了笑,“原本我也怀疑自己真的是一个果断的人吗?遇到事情的时候会觉得迷惑,结果犹犹豫豫地浪费了时间。像主上那样果断我是做不到的。
“那么李斋阁下也有不安的感觉咯?”
李斋一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