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和祥琼异口同声地说。
「只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铃又补充道,「我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我们都是海客。」
铃走在步墙上,诉说挎她经历的漫长旅程。那真的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最后终于来到这里。如今开始打仗,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活下去,但她为自己的心情能够像今天的春阳般平静感到不可思议。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海客,觉得自己很可怜,我相信同样是海客的景王会同情我、会帮助我……」
「铃,你真是太优秀了。」
铃听了祥琼的话,回头看着她。
「啊哟,什么意思嘛。」
「我怨恨景王,虽然只是莫名其妙地迁怒于她——我被赶出了王宫,无法原谅和我相同年纪的女生竟然成为王,进入了王宫。」
祥琼也说了她的漫长旅程。父王崩殂、寒冬的里家、差一点被处死,以及被送去恭国,然后逃出恭国的过程,以及逃到柳国,在那里遇见的人。
「——如果我没有遇见乐俊,一定仍然在怨恨,所以我很感激他……」
「乐俊。」阳子小声嘀咕,祥琼回头看着她说:
「他是一个好人,因为景王是他的朋友,所以我相信景王也是好人。」
「……是我。」
「啊?」铃和祥琼都轻轻叫了一声,停下脚步看着阳子。
「什么?」
「我是说,你们在说的景王就是我。」
铃和祥琼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这么说,你们或许听起来像是玩笑话,但我觉得听完你们说的事,还闷不吭气似乎不太妥当,所以就声明一下。」
阳子似乎很尴尬,铃和祥琼更加听不懂她的意思。
「……景王?赤子?」
「嗯,官吏为我取了这两个字,因为你们也看到了,我一头红发。」
铃和祥琼终于渐渐感到惊愕。
「你的名字叫……阳子?」
「对,太阳的阳,子孙的子——阳子。」
「——不会吧……」
铃打量着阳子,内心苏醒的想法让她忍不住呻吟。怀里的短剑不正是为了刺杀景王而买的吗?
祥琼也注视着阳子。那是她一直怨恨、嫉妒的对象,如今就出现在眼前,原本已经遗忘的感情顿时涌上心头——她曾经多么痛恨景王。
「如果你真的是景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应该在王宫吗?不是应该在尧天的金波宫吗?
「我是胎果,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正在请远甫教我很多事。」
「远甫?就是那个被绑架的人?」
阳子点了点头。
「升纮派人袭击了里家,好像是呀峰命令升纮这么做,升纮说,远甫目前在明郭——我四处找远甫,想要救他,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你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
祥琼大声说道。如果是景王——如果真的是景王,应该可以轻而易举革升纮的职,完全不需要让这么多人受伤、死亡。至今为止,到底死了多少人?桓魋派到拓峰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已经死了,她认识的佣兵也死了好几个,铃也不知道丧失了多少伙伴。
「想要抓升纮,必须出动王师,但我没有权限——」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我真的没有权限。虽然我要求景麒撤换升纮,但诸官说,不可以毫无理由撤换官吏,如果要撤换,必须提出足以证明的证据……因为官吏都不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很无能吧。因为我对这里的事一无所知,所以,即使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决定。官吏不相信女王,因为这个国家没有女王运,再加上我这么无知,他们当然无法相信我。」
「怎么可……」祥琼说到一半住了嘴,因为她曾经多次听到「庆国没有女王运」这句话。
「虽然我要求景麒出动州师,州师却无法出兵。瑛州的州司马和三将军都突然生病告假。」
祥琼说不出话。
「如果等我回到王宫,整顿完朝廷就为时太晚了。远甫还没有找到,里家遭到攻击,和我们相同年纪的女孩被杀了,她的弟弟也遇刺,目前命在旦夕。虽然急忙把他送回王宫,请疡医尽力治疗,但目前仍然生死未卜。」
「疡医。」铃小声嘀咕着,祥琼看着铃。铃的双眸凝视着阳子。
「有一个男孩也死在这个街头,当我赶到时,他几乎已经没有呼吸了,所以我无法救他……」
「……真的吗?如果来得及,你会救他?」
祥琼问道,阳子不悦地皱起眉头。
「当然啊,这是一条人命啊。」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受重伤呢?如果乍看之下并不像生病呢?如果不是被升纮杀了,只是身体不舒服,蹲在那里的话,你会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