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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城内充满活力,但街道上一片寂静,街道上甚至没有来往的行人,偶尔有零星人影出现时,也都快步穿越道路。
城门虽然关闭,但人员出入频繁,只是不见市民跑来察看情况,远远看见几个穿越大路的人,也只是斜眼瞄了几眼,假装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在屏息凝气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屏息凝气?」
「嗯,因为升纮真的心狠手辣,大家都对他闻风丧胆——我们在街上还留了一些人。」
「嗯?」
「在我们抓到升纮后,他们会在街上煽动,但是,没有任何人响应。即使看到乡城被攻打下来,这里的百姓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可能觉得万一轻举妄动,会有可怕的结果……」
「太过分了——」
「但是,」铃扶着女儿墙,直起了身体,「我能够理解。」
「拓峰百姓的心情吗?」
「对。我来庆国之前,在某一个人的手下工作,那个人以欺人为乐,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向她抱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但当初觉得一旦惹主人不高兴,就会挨骂、叫我去做苦工,所以害怕得不敢说,暗自忍耐着,结果就越来越害怕了。」
「是喔……」
「整天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会受苦、受折磨,凡事先感到不安,仔细思考之后,梨耀大人——我的主人梨耀大人不可能杀了我,也不可能做太过分的事,她甚至没有威胁过我,但我自己胡乱想像,觉得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铃说完,看向身后的街道。
「一旦习惯了忍耐,就会对不再忍耐的状态感到害怕。他们可能觉得,无论现在多么痛苦,一旦放弃忍耐,就会发生更不好的事……」
「也许吧……」
「但是,痛苦并不会消失,正因为有这些痛苦,所以才会安慰自己,自己太不幸了……现在仍然躲在家里的那些人一定这么想,在自己重要的人被杀害之前不会觉醒……」
祥琼轻轻苦笑着说:
「也许他们会觉得,是那些被杀的人自己做了错事,明知道有升纮那种人,还要做一些会被杀头的事。」
「有可能。」
「人都在彼此竞争各自的不幸。虽然死去的人最可怜,但总觉得一旦同情别人,自己好像就输了,也许觉得自己最可怜和觉得自己最幸福一样,是一件很爽快的事。为自己哀怨,憎恨他人,逃避自己最该做的事情……」
「嗯……有道理。」
「如果有人说,那样是不对的,反而会恼羞成怒……然后怨恨别人,我已经这么不幸了,为什么还要责备我?」
铃小声笑了起来。
「没错,没错。」
祥琼看着低头不语的阳子问:
「对不起,我们说这些很无趣吗?」
「不,」阳子仍然移动视线。「我想了很多事……原来大家都陷入相同的瓶颈。」
「是啊……」
「我觉得,人要幸福很简单,但又很难。」
「我觉得,」铃开了口,「生存有一半是开心的事,另一半是痛苦的事。」
「的确是这样。」祥琼点了点头。
「但是,人往往都只看痛苦的一面,然后就越来越不承认自己人生中也有开心的事。」
「似乎有点像是在赌气,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
「的确会这样。」
祥琼和铃也都沉默起来,和阳子一起吹着风。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铃突然幽幽地说,然后毅然抬起头问:
「我们要不要去绕城墙一周巡逻?」
3
悠闲的下午时光,难以相信眼前正在打仗。
「……到了明天,将会有很多人死亡……」
铃走在步墙上说道。
「因为会有很多人牺牲,所以一定会传人景王耳中。」
听到祥琼这么说,阳子突然停下脚步。祥琼转头纳闷,但立刻笑着说:
「虽然谋反,但没有人知道能不能成功,桓魋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推翻呀峰,即使真的成功了,首谋也会遭到处罚,但是,他们说,只要景王能够知道,这样就足够了。」
「嗯。」铃也点了点头。
「他们说,景王一定不知道和州、止水的情况,当发生叛乱,知道百姓这么痛恨升纮和呀峰,一定会好好调查,然后会为百姓思考……他们只是希望达到这样的目的。」
铃说完之后,独自笑了起来。
「其实,我来庆国是为了见景王,祥琼也一样。」
阳子张大了眼睛。
「来见景王?为什么?」
「因为我们和她年纪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