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渠——』
阳子来不及听它报告说自己回来了,就立刻命令它去找升纮,多排除几个敌人。
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应答,但阳子知道,班渠已经接到了自己的命令。
当铃和其他人赶到内殿时,成为乡长居殿的楼阁前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铃忍不住捂住了嘴,虎啸立刻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内哄。」
阳子跨过尸体,很干脆地回答。虽然她喘着气,但脚步很稳健。
虎啸满脸困惑,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尸体,然后躲在门旁。冲过来的人立刻没了声息。
虎啸大刀一挥,厚实的门歪了,他又对着冲过来的人用力挥动大刀,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他用刀杆撞向大门,然后用力一踹,门就倒向内侧。
「——冲吧!」
整栋建筑物几乎就像一座空城,没有任何动静,也感受不到人的气息,只有不时看到几具没了气息的尸体。民众打开所有房间的门,确认建筑物的藏身处,渐渐跑向深处,这时,从敞开的门内看到一个人影跑向房间的角落。
冲进房间的人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铃从三骓上跳下后,紧跟着阳子进来,这时也停了下来。
豪华的卧室内,有一个人弯着身体,想要躲进床榻下方。那个人身上盖着布,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布。从床榻的形状来看,那里根本没有空隙可以躲藏,就连小孩子也躲不进去,那个人却把头钻进去,那团滚圆的布块不停地颤抖着。
虎啸最先采取了行动。他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布,布块下传来一声在喉咙深处发出的惨叫。
那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看不清楚年纪,但胖得不成人形。多年的饱餐让他浑身堆满了脂肪,看起来不像人类,而像是其他的动物。
虎啸把布丢在一旁,肉堆中那双好像小动物般的眼睛露出惧色,抬眼看着虎啸。
「你是升纮吧?」
虎啸断言道,男人尖声叫着:「我不是,我不是升纮。」
「拓峰不可能有人认错你。」
民众冲进房间包围了他,站在人群中的铃抚着自己的胸口。她感受着心跳加速,用力握住了短剑的柄。
——他就是升纮。
她的手在发抖,无法将短剑从剑鞘中拔出来。
——他杀了清秀。
「铃。」
阳子低声唤道,铃如梦初醒般地睁大眼睛,回头一看,阳子正对着她摇头,她轻轻拍了拍铃的手臂后,穿越一群好像僵住般伫立在那里的人群。
阳子也拍了拍虎啸的背,然后蹲在那个男人面前。
「你是升纮吧?」
「——不是!」
「远甫在哪里?」
「……远甫?」
「只要远甫还活着,我可以暂时饶你一命。」
男人战战兢兢,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动。
「如果你想死,我不会阻止你。」
阳子拿出剑,男人慌忙退到床杨前。
「真的吗?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我答应你。」
阳子抬头看着虎啸,虎啸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升纮,又看了看阳子,然后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
「我们当初约好的,就交由你决定吧。」
阳子轻轻点着头,再度逼近升纮面前。
「快说,远甫在哪里?」
「他……他不在这里。」
「什么?」
男人举起颤抖的手,肥胖的指尖画了一个变形的圆。
「在明郭,我不清楚状况,只是奉和侯的命令行事,所以就送去明郭了。」
「——呀峰吗?呀峰为什么要绑架远甫?」
「和侯叫我杀了他,说他是松塾的人,居然活到今天,虽然我派人袭击他,但他没死,那几个笨蛋把他带了回来,我向和侯报告,和侯要求把人送过去。」
「所以,他还活着?」
「我没杀他……我发誓。」
阳子看向背后,低头看着升纮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度复杂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内心的怨恨,请你们多忍耐……这个家伙和呀峰沆瀣一气,如果杀了他,让呀峰逍遥法外就白忙一场了。」
升纮是了解和州腐败状况的重要人物。
虎啸身旁的男人仰天长叹一声,房间内立刻响起了骂声。有人破口大骂,有人闭嘴忍着呜咽。
当再度陷入沉默后,人群散去,一个一个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虎啸突然用大刀的刀杆敲在地上。
「——州师要来了!千万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