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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祥琼暗自思考。出入这里的人该不会都是桓魋雇用的佣兵?或者说,桓魋本身也是佣兵?
她一边思考,一边为院子里的水瓮装水,听到门外传来马蹄声。她抬起头,看到敞开的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个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男人头上包着布巾,低头走进大门后,关上了门,才终于抬起头。外面传来马车离去的声音。
「请问——?」
祥琼开了口,男人把蒙住脸的布拉到肩膀上。他年约四十左右,看起来很有威严。
「——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很深沉,祥琼内心有点纳闷,微微欠身回答:
「我是在这里打杂的。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来找桓魋,他在吗?」
「喔,在。」
男人向她点点头,自己走去正房,完全无意请祥琼去通报,也没有要她带路。祥琼慌忙追上男人。
「对不起,请问你是哪一位?」
即使没有人交代,祥琼也知道这里不是可以随便让人进入的地方,她觉得不应该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进去。
「请问你是桓魋的朋友吗?」
祥琼几乎挡在男人面前,男人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
「原来如此,他找了一个称职的下女——我叫柴望,可不可以请你去通知桓魋?」
我才不是下女。祥琼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点了点头,冲上正房的楼梯时,桓魋刚好从正堂走出来。
「啊,桓魋——」
「嗯。」桓魋向祥琼点了点头,他刚才应该听到了祥琼的声音。桓魋深深地鞠了一躬,柴望随意点了点头,走上了楼梯,自己走进了正堂。
「桓魋……这位是?」
「嗯,我为你介绍,跟我来。」
祥琼点了点头,跟在桓魋身后时想,桓魋可能真的受人雇用,雇主就是这个柴望——
走进正房,就是厅堂,正前方的墙上挂着挂轴和对联,下方的供桌前有一张方桌和两张椅子。那是一家之主的座位,平时当然只有桓魋会坐那里,但柴望已经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看着祥琼和桓魋走进来。
「你雇了一个有趣的女孩。」
听到柴望这么说,站在他面前的桓魋苦笑着。
「她并不是我雇用的。」
桓魋向他大致说明了把祥琼带回这里的经过。
「原来如此,」柴望轻轻笑了笑,「很有胆量,还是说,只是不知道在和州向官吏丢石头有多危险?」
「不可能不知道,因为祥琼是芳国人。」
柴望微微偏着头,看着祥琼。
「你在芳国的——哪里出生?」
祥琼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老实回答说蒲苏,还是该说惠州新道。
「……蒲苏。」
「蒲苏的祥琼吗?」
柴望只说了这句话,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知道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应该知道。」
「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所以继续留在这里吗?」
祥琼有点生气。
「我的确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但如果没有共识,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共识?」
「我无法原谅呀峰。」
祥琼斩钉截铁地说。惨遭磔刑的男人惨叫声至今仍在她耳边挥之不去,男人的惨叫声唤醒了她在芳国差一点被五马分尸的黑色恐惧。因为这种恐惧,她情不自禁地丢出石头,她因为自己的行为想起了冱姆。冱姆的儿子也因为向刑吏丢石头而被杀,她能够体会他当初丢石头的心情,也进而体会到冱姆对他因而被杀害所产生的怨恨。
——她一定恨得快发疯了。
她并没有心胸宽阔到能够谅解冱姆对自己的折磨,也不觉得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却能够理解冱姆为什么会那么做,然后开始觉得——的确必须有人阻止这一切。
柴望点了点头。
「和州的情况相信你也看到了,这一切都是和州侯呀峰的为人造成的,他把和州当成私有财产,无视王的颜面和国家的意志欺压百姓,动摇庆国的国本,绝对不能让这种奸臣继续横行。」
「……是。」
「原本应该由王进行指导,由国家来做这件事,但新王登基时日尚短,掌握朝廷大权的朝廷命官从予王的时代就开始滥权,刚登基半年的新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新王想要掌握朝廷,进而治理九州是至难之业,而且新王是胎果,并不了解庆国的状况。」
祥琼点了点头。
「因此,追究呀峰的恶行,高喊和州有乱,呀峰的治理有隐忧,新王可能会注意到九个州各有烦恼,我们衷心希望新王能够注意到。」
「是……我理解。」
「因此,推翻呀峰不光是为了和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