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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的夜晚,风在呼呼地吹。
里家内没有灯光,阳子茫然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厅堂内。
景麒变身为麒麟,带着桂桂回王宫了。虽然桂桂还有呼吸,但听疡医说,目前还不知道是否能够救活。
「台辅也病了。」
听到骠骑的声音,阳子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
里府的衙役看到兰玉,捂住了脸。
——远甫和桂桂呢?
阳子只能回答说,他们不见了。如果连桂桂也死了,到底该怎么办?如果桂桂侥幸活了下来,该如何向他解释为什么兰玉不在?还有远甫呢?
——如果你在里家,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不需要里宰说,阳子自己也这么认为。如果自己在场,他们三个人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向景麒转达我的感谢,谢谢他把桂桂带去王宫。」
「遵旨——但是,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要去找远甫。」
「——主上。」
「我并非毫无头绪,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远甫,抓到凶手。」
「台辅很担心主上。」
「你告诉他,我不会乱来,叫他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无法坐视这种情况继续发生。」
骠骑停顿了一下,回答说:「是,臣会转告台辅。」
「嗯……拜托了。」
骠骑随即没有了动静。厅堂内只有寂静的沉默和呼啸的风声。
如今已经没有人为阳子点灯了,忙进忙出地为她点火、加炭,在炉灶上烧水,让热气在房间内弥漫的少女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阳子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剑。
——庆国秘藏的水禺刀。
降服妖力强大的魔而封印成剑和鞘,如果操纵得宜,剑身可映照出过去、未来和千里之外的事,剑鞘可解读人心。
阳子轻轻拔出剑,注视着白色剑身。当初以水铸成此剑,随主易形。达王铸了水禺刀,起初并无鞘,是一把长柄偃月刀,取名为水监刀。得知刀会扰乱主人思绪,达王以鞘封印。取名为水禺刀后,随主人的更迭而易形,目前在阳子手中为剑,即使变成斧头、棍棒,鞘身也会随之易形。一旦失去了鞘,便成为危害主人的魔剑——然而,阳子遗失了剑鞘,虽然鞘身仍在,却徒有其形,已经失去了封印剑的力量。
——该称为水监刀吗?
虽然阳子曾经命令冬官铸造新的剑鞘,却都无法压制剑身。而且,剑失去了剑鞘的束缚后日渐失控,阳子已经无法控制,剑身上浮现的幻影也都是意义不明的恶梦。这可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冬官无声地责怪遗失剑鞘的阳子。
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剑身,终于吐了一口气。
「……不行啊……」
白色剑身的幻影中找不到远甫的身影。
「……班渠。」
「臣在。」黑暗中传来回答声。
「我睡一下,城门开启前叫醒我,我一大早就要去拓峰。」
「遵旨。」只听到班渠回答的声音。
清晨,阳子来到北韦,直奔劳姓男子的家。他曾经带奇怪的蒙面男子去找远甫,然后又在拓峰的旅店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之前曾经出现在里家周围的几个男人也回到拓峰,似乎一切都有关联。
她在寒风中走到劳家门口,迟疑了一下,敲着大门。屋内寂静无声。她用力敲门,对面那户人家走出来一位老妇人。
「——一大清早吵什么啊,如果你要找劳,他不在。」
阳子转过头,看着有着一张阴郁脸孔的老妇人。
「不在?」
「他消失不见了,可能连夜逃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经常有一些可疑的人去他家,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时候?」
「不清楚,有一段时间了,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吧。」
半个月的话,刚好是阳子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被他逃走了吗?
「你认不认识出入劳先生家的人?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因为那些人看起来都非善类。」
老妇人停顿了一下又说:
「啊,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可怕的男人不时来找他,经常大摇大摆地坐马车来,而且总是刻意避人耳目。」
「该不会是蒙着面?」
「对,有时候也会蒙面,年纪将近四十岁。」
「将近四十岁……」
阳子猜不到是谁。
「劳做了什么坏事吗?」
「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