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是啊,每个旅人都这么说。」
「我一直以为城墙都是直的。」
「嗯。」年轻人抬头看着城墙。像州都这种大城市的城墙通常都有相当的厚度,城墙上方还有步墙,以及凹凹凸凸、用来射箭的女儿墙,到处都有称为马面的突起部分。即使稍微有所改变,基本上都是方形,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都会维持相同的高度。然而,在明郭的城墙上,很难找到大部分城墙的影子。在一小段高得惊人的城墙之后,突然变得很低,几乎可以看到城墙的内侧。不要说女儿墙,有些地方甚至连步墙都没有,高低不一的城墙一路奔放地延绵。
「正确地说,这里称为北郭。」
听到年轻人这么说,祥琼回头看着他,他苦笑着说:
「只有北郭或东郭才有旅店——这里其实只是亥门外仓库密集的地区,结果就在周围大兴土木,建起了城墙,而且每个季节都会不断扩大,是不是很莫名其妙?而且里面更奇怪,因为旧的城墙还保留在那里,所以你小心别迷路了。」
「谢谢。」祥琼对他说道,他带着复杂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城墙,走回了马车。祥琼再度向门阙内张望。
城门很粗糙,感觉像只是在城墙上挖了巨大隧道般的门道中装了一扇门,匾额上只写了「明郭」两个字。正如年轻的车夫所说,门内有很多老旧的石墙挡住去路,石墙下方有许多用木板和布搭起勉强可以躺下的帐篷,城门周围都是一张张疲惫的脸孔,这些难民在空地上形成了聚落,好像一阵风就可以把他们扫光。
踏进城内一步,就可以发现情况更不妙。到处可以看到毫无计划乱建后留下的城墙,到底浪费了多少徭役来建这些无用的城墙?残留下来的这些城墙又矮又薄,难以相信这样的城墙可以发挥作用,有些城墙却厚得令人惊讶。
街道弯弯曲曲,到处都是死胡同,市容杂乱无章。祥琼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乱七八糟的城市,建筑物七零八落,马车聚集在一起,完全无视行人,难民也随意聚在街头。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祥琼嘀咕着,发现走向城市某个方向的人都露出极度不安的眼神,大部分人对走向城市中心的人都投以极度不安的眼神,有人神情紧张地走向中心的方向,也有的人逆着人潮,露出胆怯的表情频频向后张望,快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
祥琼纳闷地走向那个方向。每转过一个街角,走向中心的人就骤然增加,不一会儿,即使想要回头,也被人潮推着走。
「……最好不要去。」
突然有人对祥琼说。祥琼被人潮推着走,回头看向后方,发现有一个老人在人群中向她举起手。
「不要去,会看到可怕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祥琼很想问老人,但人潮推着祥琼,她还在东张西望,就被一直推着往前走,不知不觉中,随着人潮来到市中心的大路上。
那里很开阔,感觉不像是大路,而是一个广场。半毁的城墙围起了宽敞的大道,周围站着士兵,中央有几个人绑在那里。
——可怕的东西。
站在广场中央的几个人腰上绑着绳子,只要看抓着绳子的几个大汉,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铺在广场泥地上的厚板,更证实了祥琼的猜测。
「磔刑……」
要把人钉在那块木板上。
「除了芳国以外,还有其他国家使用这种刑罚吗?」
所有的国家都有死刑——乐俊曾经这么告诉她。对法律很了解的半兽告诉她,通常只是斩首,最重的处罚也是枭首。既然这样,庆国当然也不应该有这种刑罚。
「你最好不要看。」
有人拉着她的皮裘,回头一看,是一个满脸疲惫的矮个子中年人。
「太残酷了,不适合女孩看,你赶快回去。」
「……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摇了摇头。
「和州最重的罪就是不缴税,不服徭役,八成是这两者之一。」
「但是……竟然用磔刑……」
「既然你不知道,可见你不是本地人。我劝你赶快离开和州,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也会落入相同的下场。听我的绝对没错。」
「怎么会——?」
祥琼的声音被惨叫淹没了。咚。惨叫声中夹杂着用石头敲钉子的声音。祥琼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到一只手被钉在木板上的男人痛得满地打滚。
「……住手。」
更沉重的声音响起。祥琼忍不住闭上眼睛,缩着脖子。
——芳国经常发生这种事。而且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父亲毫不留情地把百姓拖去刑场。
她脑海中闪过自己差一点被五马分尸时的恐惧。里人把祥琼拉到里祠前的大路上,愤恨地痛骂、怨怨怼叫喊,闾胥痛恨祥琼,举棒打她。
惨叫声再度传来,围在广场上的人也发出惨叫声。敲打钉子的可怕声音淹没了惨叫声。祥琼忍不住后退一步,脚后跟撞到了什么东西。她差一点被石头绊倒。
——石头。
那是一块像拳头大的石头。路上有无数这种大小的石头,可能是从城墙上掉落的。
又是一声惨叫。
芳国的闾胥冱姆的儿子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