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不会乖乖受死,但还是很伤脑筋——因为很多因素。」
「我……」
铃看了看围墙内的楼阁,又看了看虎啸,虽然她不愿意给夕晖和虎啸添麻烦,但仇人就在眼前。
虎啸轻轻摇晃着铃的肩膀说:
「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所以,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旅店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看到铃和虎啸,还有其他人回去后,在人群中高举灯火的夕晖跑了过来。
「——姐姐,太好了。」
人群中到处响起「太好了」的声音,铃不禁低下了头。虎啸再度拍了拍她的肩膀。
「各位,对不起,我带客人回来了。」
聚集的人群发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一个人、两个人渐渐离去。好几个人离开时,轻轻拍了拍铃。
「没事真是太好了。」
「稍安勿躁。」
「真是被你吓到了。」
铃的短虑为虎啸兄弟带来了麻烦,但那些人并没有责备她,她极度困惑地目送着众人三五成群地离去。
「走吧。」虎啸推着铃走进旅店的饭堂,其中一个男人把三雕牵到后院。
饭堂内有几个男人,将近十个男人和铃一起走进饭堂。铃在他们的要求下,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跑进厨房的老人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铃的面前。铃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冷,牙齿颤抖着。她双手捧着茶杯,温暖着冻僵的手。
「我问你,」虎啸把手放在桌上,低头看着铃。他的手指上戴着戒指,「你痛恨升弦吗?」
铃将视线从戒指上移开,抬头看着虎啸。
「……当然痛恨。」
「并不是只有你痛恨升纮,他也知道大家对他恨之入骨——你身上似乎有武器,但你知道怎么用吗?你真的以为自己有办法收拾升纮吗?」
「这——」
「你知道那栋房子里有多少护卫吗?你知道要干掉多少人,才能够接近升纮吗?」
铃低下了头。
「你根本不可能靠近他——他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不是意气用事就能够干掉的人。」
「但是……」
虎啸露出柔和的眼神。
「那孩子的确很可怜……」
铃抬头看着虎啸,他的脸在视野中渐渐扭曲,内心涌起的千头万绪变成了泪水,在她的脸颊滑落。
「清秀……他……生病了。」
铃泣不成声。
「根本不需要杀他,他离乡背井,从庆国逃到巧国,巧国的庐也毁了,他只能再度逃命,亲眼看着父亲被妖魔吃了,他的母亲也死了。他生病了,应该是被妖魔攻击时留下了伤……他的年纪那么小,却经常痛苦不已。」
「是吗……」
虎啸拍了拍铃用力握起的手。
「我打算带他去治病……我们准备去尧天。他每天早上都很痛苦,病情越来越恶化,即使给他吃有营养的东西,也全都吐了出来……他瘦得皮包骨,连走路都没办法直走……视力也很模糊……」
冻僵的脸颊感受着热泪。
「早知道我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应该背着他去找旅店,这样他就不会被杀了……」
他那么瘦,一定很轻。
「……早知道我不应该来这里,早知道应该更早在其他地方带他去看医生……」
「姐姐,你痛恨的是自己。」
夕晖突然开了口,铃回头看着他。夕晖在铃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注视着她。
「比起升纮,你更痛恨你自己。比起升纮,你想要惩罚的是你自己。」
铃眨了眨眼睛。
「……是啊。」
她每眨一次眼睛,泪水就滑落。
「我不应该让他一个人留下,我不应该带他来这里——全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带清秀来这里……」
自己抱着天真的梦想,结果把清秀卷了进来,把他害死了。
「他说他不想死,虽然这个孩子很自大,但他哭着说,他怕死,只不过他还是死了,是我害死了他……我犯了无法挽回的大错,无法向他道歉,也无法请求他的原谅……」
铃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清秀会原谅我,他就是这么善良,但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姐姐,无论你再怎么挣扎,死去的人无法复生……真的很可惜。」
「但是!」
「姐姐,你想做的事毫无意义,而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只是你内心的痛恨,如果因为私愤而杀人,就和升纮一样,只是杀人凶手。」
「——所以要放过升纮吗?我听说了他是怎样的人,他杀人无数,就像他杀了清秀一样,以后还会继续杀人,难道就这样袖手旁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