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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铃正在物色旅店,背后突然传来叫声。
因为有三骓同行,所以必须找有厩舍的旅店。骑商告诉铃,虽然偷窃骑兽是大罪,但因为价格昂贵,偷窃者不断。她记得这一带好像有一家价格并不算太昂贵,同时有厩舍的旅店,就凭着印象在以前来到拓峰时,曾经投宿的一带寻找。
回头一看,在人群中发现了之前在墓地见过的少年。
「是你——」
他推开城门关闭前的汹涌人潮,跑到铃的身旁。
「你回来了?为什么?」
铃忍不住偏着头问:
「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听旅店的人说,你已经退了房,我以为你离开拓峰了。」
铃想起他叫夕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一家旅店?」
之前遇见夕晖时,他们在大路上道别,并没有请他送自己回旅店。
「喔,」夕晖有点尴尬地耸了耸肩,「对不起,我跟踪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很在意——我担心你会对升纮做什么。」
铃忍不住一惊。
「……怎么可能?」
「那就好——骑兽?你去买的吗?」
「对,因为搭马车腻了,况且原本要载的病人也已经不在了。」
铃苦笑着。
「是喔。」夕晖垂下了双眼。
「你来得正好,你知道哪里有附设厩舍,但价格便宜的旅店?」
铃的钱所剩不多,并不是只要有厩舍的旅店都可以随便住。
夕晖猛然睁大了眼睛。
「我家就是旅店,只不过不太干净。虽然没有厩舍,但可以把骑兽放在后院——别担心,没有人敢偷我家的东西。」
夕晖牵着铃的手。
「你去住我家吧,不收你钱。」
夕晖的家位在偏远僻静的地方,聚集在路旁的男人都好奇地打量着铃和三骓。
「……没关系吗?这一带感觉好像不太安宁。」
铃牵着三骓说道,夕晖露齿一笑说:
「不必担心。啊,我家就在那里。」
铃顺着夕晖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那是一家老旧的旅店,空间也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夕晖跑向大门旁,打开木门向铃招手。
「——这里,你从这里进来。」
一走进门,是一条放了木樽和木桶的小巷,穿过小巷,有一个不大的庭院和菜园。夕晖指着菜园的围墙说。
「把它系在这里——它要吃什么?」
「普通的稻草和饲料叶就可以了。」
「那我会搞定,先给它喝水吧。」
夕晖跑到水井旁,把吊桶丢了下去。这时,后门刚好打开了,一个必须抬头仰望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夕晖,这么厉害的骑兽哪来的?」
男人间完后,将目光停在铃身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夕晖拉起吊桶,笑着对男人说:
「那是她的,她要住在这里。我上次不是提过吗?曾经在墓地见到她。」
「喔。」男人点了点头,咧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亲切。
「是吗?你受苦了——进屋吧,虽然我家很破旧。」
「你也是这家旅店的人吗?」
铃被带到厨房后,男人请她入座,她顺从地坐了下来。男人用杓子从大锅里舀了热水,装进茶杯后,放在铃的面前。他送茶的方式很粗犷。
「名义上我是老板,实际上是夕晖在张罗。」
「你弟弟?」
「对——我被能干的弟弟使唤。」
男人说完,大声笑了起来。
「我叫虎啸,你呢?」
「大木铃。」
「好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是海客。」
「喔?」男人睁大眼睛。铃内心也一惊。她发现在说自己是海客时心情很平静,回想起来,以前每次说自己是海客,内心就有着某种期待。
「那一定吃了不少苦。」
铃只是摇了摇头。流浪的艰辛只是小事,她目前身体健康,也没有失去双亲,更没有被赶离家园,至少还活得好好的——她渐渐有了这种想法。
「哥哥,你怎么可以让客人坐在这种地方?」
夕晖走进厨房,轻轻瞪着虎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