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奇怪,竟然有那么多人出境。现在这个时间,恐怕来不及赶到另一个城镇。」
「因为雁国并没有廉价的旅店。」
「啊?」
「雁国的百姓都很富裕,即使住旅店时,也不需要住在和陌生人杂居在一起的旅店,所以很少有这种廉价的旅店,即使有,恐怕也只有会赖帐的穷人投宿,旅店也不喜欢这种客人——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住在雁国的人都很富裕,还有游民、难民和三餐不继的人,雁国很少有这些人住宿的旅店,旅行时也一样,雁国没有驰车。」
干道上都有两匹马拉或四匹马拉的马车,也就是驰车在奔驰,把乘客从干道旁的城镇载往另一个城镇,马车通常都是近郊的农民利用闲暇时间载客,但驰车是专门载运客人的业者。
「雁国很富裕,农民不需要在农闲期用马车赚零用钱,通常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坐的驰车,在雁国,平民百姓也能够搭,而且价格很便宜,但毕竟没有马车那么便宜。因为雁国的百姓很富裕,所以并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只不过穷人没有马车可搭,所以只能在寒风中靠双脚赶路。」
祥琼再度回头看着门阙,前往柳国的旅人的确脸上都带着疲色,衣着打扮也像是穷人。有很多人都走向门旁的建筑物,可见很多都是没有旌券的游民和难民。
「雁国很富裕,所以很多难民都会逃来这里,但雁国的人民和逃亡而来的难民之间的贫富差异很明显,无法住旅店的穷人睡在马路旁就会冻死。不希望自己冻死路旁的人在走投无路之际,只好偷旅人的钱——难民是雁国最大的问题,在一些大城镇,难民和游民比雁国本国的人民更多,难民的处置是雁国这数十年来最头痛的问题。」
「所以会关心柳国的情况……」
「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你旌券反面背书的是谁?」
乐俊摇了摇尾巴,没有回答。
「不能让我看你的旌券吗?」
祥琼问,乐俊默默从怀里拿出旌券,背面用漂亮的毛笔字写着「雁州国冢宰院白泽」。
「……冢宰。」
乐俊抖动着胡须。
「俺并不认识冢宰,是借给我驺虞的人请冢宰帮忙。」
冢宰是诸官之长,既然能够请冢宰帮忙做事,代表那个人接近国家的中枢。
「……太厉害了。」
乐俊抓着耳朵下方。
「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刚好认识景王,所以……」
「景王……」
祥琼在叫这个名字时,心里感到一阵刺痛。
「为什么……像你这种……」
「像俺这种半兽会认识景王吗?」
被乐俊这么一问,祥琼慌忙道歉说:
「对不起。」
「不必道歉,你也看到了,俺就是半兽,但俺并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虽然有时候觉得有点吃亏。」
「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俺认识景王,和她是朋友。俺觉得她是俺的朋友,她也说俺是她的朋友,在周围人眼中,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俺起初也有点抗拒,因为她毕竟是一国之王,怎么可以把王称为朋友,没想到俺这么说,被她骂了一顿。」
「……景王吗?」
「嗯,她说,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是所站的位置之间的距离而已。」
乐俊羞赧地笑了起来。
「她昏倒在野外时,我把她救回家里,然后带她来到雁国。」
祥琼张大了嘴巴。
「昏倒在路旁?景王吗?」
「因为她是海客——她是胎果,漂流到这里时,进入了巧国,巧国会杀海客,她四处逃命,最后昏倒在野外。」
祥琼按着胸口。她一直以为那个成为一国之王的少女轻轻松松地得到了这份幸运。
「起初俺把景王带去关弓,期待可以因此谋得一份工作,也算是对俺的犒赏,但是,和她相处了一阵子后,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卑鄙——她说要给俺犒赏,问俺想要什么。原本俺打算说想去少学读书,但脱口说出俺想读大学,而且还拍胸脯保证,俺之前在家里就很用功读书,读大学绝对没问题。」
祥琼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乐俊。
「即使你带我到雁国,也不会有人给你犒赏……」
「俺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是在牢里的时候,看到你很痛苦。」
「我吗?」
「当时的你看起来很痛苦、很痛苦,好像快撑不下去了。」
乐俊眯起眼睛。
「——俺第一次见到景王时,她也一样。」
「……所以你救了我。」
乐傻笑着说: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俺天生是这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