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雁国不同于芳国和柳国,什么都没有,只能种小麦、养牛而已。」
乐俊告诉她,雁国的城市都很大,商业也很繁荣,但国家的财富大部分都来自农田的收成。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那是因为主上的格调不同。」
「王的不同?有这么大的差异?」
「国家持续五百年不荒废,就是极大的差异。」
「但是……」
「只要王坐上王位,首先天灾会减少,一旦没有战祸和天灾,人口就会增加,这些人努力开垦,农地就会增加。只要好好照顾农田,就可以获得丰收。国家妥善管理百姓种出来的谷物,避免价格下跌。国家治理土地,国库渐渐丰盈,就会建设国家的每个地方。」
乐俊又接着说:
「比方说,挖沟渠以备雨期之需,在沟渠上建小桥。为了避免小桥坍塌,所以采用石桥。在影响道路通行的沟渠上加盖。国家制定了明确的方针,并以此进行治理,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无法充分建设国家的每个地方,只有长年实施一贯的方针,才能让这种边境的城镇也整备得如此完善。」
祥琼的父亲在位三十年,先王在位不到五十年,眼前就是一个王在位五百年的漫长岁月统治的结果。
「王短命的国家很可怜,因为即使开了一家店,而且辛辛苦苦扩大了规模,洪水一来,全冲走了,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是啊……」
「峰王以严苛出名,虽然可能不该在你面前说这句话,但有这样的王,百姓也很不幸。」
祥琼瞥了乐俊一眼。
「是吗?」
「王必须为百姓谋福,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欺压百姓的王能够长久在位。当百姓目前生活痛苦,代表在不久的将来,王崩殂之后,生活将会更加痛苦。事实上,如果连宰辅也死了,必须等五到十年之后,才会有新王出现,有些甚至要等二十年。持续二十年天灾不断,土地会荒废殆尽,百姓根本难以维生。」
「每个王都努力为百姓谋福,但这种努力未必能够马上看到结果,一旦国家荒废,人心也必定荒废,乱世必须用重典,让失序的百姓安分守己,你不认为这是必要之举吗?」
至少祥琼的父王曾经这么说,每次颁布新的法令时,必定有官吏提出,该项法令太严苛,但父王每次都说,这是整肃国家的必要之举。
「在某种程度上可能的确需要,但凡事都有限度,王之所以崩殂,代表过犹不及。」
「芳国的王之所以崩殂,并非天命已尽,而是篡位者弑君。」
乐俊点了点头。
「惠州侯起兵讨伐峰王——弑君固然是滔天大罪,却并不一定是大恶。在王导致国家荒废殆尽之前,起兵讨伐,阻止国家继续荒废,事实上,的确可能因此拯救了国家。」
祥琼低下了头,她似乎终于了解百姓为什么对父王仲鞑恨之入骨,为什么像月溪这种篡位者能够深得民心。因为百姓认为仲鞑会让国家更加荒废,所以对于在更严重的荒废之前做出决断,阻止国家荒废的月溪赞不绝口。至少百姓如此评价月溪,所以,他们对没有劝阻王的祥琼也同样恨之入骨——
「走吧。」乐俊催促道,祥琼从略显冷清的柳国街道,踏进了洋溢着热闹景象的雁国,门阙两侧的城镇都叫北路。
进入雁国时,必须检查旌券。按照惯例,越过国境时,必须出示旌券接受检查,取缔罪犯通行,同时检查携带的行李。即使没有旌券,也不会遭到遣返,但必须接受官吏的讯问。
祥琼事先听说过这件事,所以略微紧张地告诉门卒,自己没有旌券。门卒示意她去门旁的那栋建筑,但另一名门卒制止了她。
「喔,没关系——他们是一起的,让她通行吧。」
门卒说完,恭敬地行了一礼,把旌券还给乐俊。祥琼偏着头纳闷,经过门阙后再度问乐俊:
「你到底是什么人?」
「俺说了,只是学生而已。」
「我越想越觉得你很可疑。」
「……说来话长,就好像你也有曲折的故事。」
「我觉得你好像在调查柳国。」
「你也算是说对了——俺很想找机会看看其他国家,俺在巧国时,曾经听到很多关于雁国的事,但实际去了之后,发现和俺听说的大不相同。学校从新年到春天刚好在放假,俺打算利用假期去其他国家走走看看。俺提起这件事时,刚好有人愿意为俺安排去柳国,但希望俺能够报告柳国目前的情况,俺就答应了。」
祥琼瞥了乐俊一眼。
「比方说,柳国有没有开始荒废吗?」
「嗯,」乐俊点了点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柳国果真开始荒废,国境就会越来越危险,难民会从柳国涌入雁国,必须做好接受这些难民的心理准备。有没有这种心理准备,结果会大不相同。」
「所以,雁国的高官要你去调查吗?」
「对——雁国是一个出色的国家,物资丰饶,土地和人民都得到妥善管理,但并不代表没有隐忧。」
乐俊回头看着身后,看着门阙,然后又指着门的另一端。
「柳国那一侧的街道很落魄,如果要住宿,住在雁国的旅店当然更舒服,但在傍晚的这个时间,有人前往柳国——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祥琼回头看了看,偏着头感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