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忍不住不高兴,但觉得他所言不假。与其只是嘴上说:「你真可怜」而已,还不如干脆说:「你一点也不可怜」更轻松。
铃看着清秀说:
「也许梨耀大人也一样……」
「——什么一样?」
「因为洞府的人都讨厌梨耀大人,但是,当她问大家,是不是讨厌她时,当然不可能老实回答,所以大家都摇头说,没这回事,结果梨耀大人说话就很刻薄。」
「没有人听到别人说不喜欢自己会感到高兴,但是,明知道别人讨厌自己,对方却说没这回事,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既然这样,就不要做惹人讨厌的事啊。」
嗯。清秀看着马车的顶篷。
「人有时候不是会故意想找别人麻烦吗?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惹人讨厌,但还是忍不住要这么做。」
「……的确。」
「这种时候,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觉得会惹人讨厌,然后问别人是不是讨厌自己,对方却用明显是说谎的态度否认时,不是会很生气吗?虽然如果对方老实回答说,真的很讨厌时,心里也会不高兴。」
「也许吧……」
「多次经历这种事,渐渐搞不懂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之,无论如何都想逼迫别人说出真心话——可能是这种感觉吧。」
铃茫然地看着他说:
「我觉得你好像是梨耀大人的分身。」
「只是想像而已。」
「也许就像你说的。」
回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想像过梨耀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对自己充满恶意。
「——不瞒你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梨耀大人的心情,只是一味告诉自己要忍耐。可能正因为我是这种态度,所以梨耀大人真的很生气,也很恨我,难怪说话很刻薄,如果不满意我的回答,就找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来为难我……我只有躺在床上时才能稍微喘口气,而且也经常半夜被叫起来。」
清秀叹着气。
「听起来……真可怜……」
「真的很辛苦啊。」
「姐姐,我不是说你,因为你是自己喜欢才留在那里——我不是说你,是说那个叫梨耀的人。」
铃愤愤不平地瞪着清秀。
「你不同情我,反而同情梨耀大人吗?」
「我总觉得这种人无谓地逞强很辛苦,可能自己也会觉得很讨厌吧,一定会自我厌恶,因为人都没办法逃离自己。」
「是这样吗?」
铃生气地把头转到一旁,注视着从顶篷缝隙中看到的街道。
「……你可能觉得好笑,但当时真的很辛苦。寒冷的日子睡在冰冷的床上,觉得一个人孤伶伶地思考的时间最幸福,不由得悲从中来。」
「不是还有其他人吗?难道你没想过要和其他人谈话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海客,有很多不懂的事,每次问别人,就会遭到嘲笑,所以我就懒得理他们了。虽然我不愿意主动请教也有错,但如果整天被嘲笑,谁都不愿意主动请教别人啊。」
「……所以,你就躺在床上流泪,觉得自己很可怜,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
「我才没有……」
因为被清秀说中了,铃微微红了脸。
「我才没有这么做——我想了很多事,想着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张开眼睛后,发现原来躺在家里的床上,不知道有多好。」
说完,铃难过地笑了起来。
「听说景王的事之后,就开始想,不知道景王是怎样的人,觉得她一定也很怀念蓬莱,所以我想像着要告诉她这些事,要唱故乡的歌给她听——」
景王一定会感到高兴,也会和自己谈论故乡的事——
铃吐了一口气。
「但是,当我回过神时,只感到空虚不已。梨耀大人对我言语刻薄、颐指气使,其他人也都对我很不友善……」
清秀一脸受不了地说:
「姐姐,你真的很不成熟,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啊。」
铃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清秀不以为然地叹着气。
「幻想不需要耗费任何力气,比起思考如何解决眼前遇到的问题,做自己该做的事轻松多了,但是,你之前没有想该想的事,也没有做该做的事,当然不可能有任何改变,也会觉得空虚啊。」
「是这样没错啦……」
「就是因为你整天在想这些空泛的事,所以才永远长不大啊。」
「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清秀吐出舌头,扮着鬼脸,缩成了一团。
「姐姐,你不是很爱哭吗?我不愿意流眼泪。」
「我这么爱哭,真对不起啊—我小时候经常被称赞,说我很会忍耐,很少流泪。」
带铃去山上的男人也称赞她不会哭哭啼啼。
「但是,我的身世太坎坷,所以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