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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记得,首都州必定在国家的中央。」
远甫把庆国的地图摊在桌上。虽说是地图,但这里并没有阳子在故乡经常看到的那种精密地图,只是能够了解大致位置的粗略地图。
「庆国的首都州瑛州位在中央,周围有八州,这也是太纲规定的。瑛州的州侯是台辅,瑛州的土地基本上都分割给国官做为报酬和赏金。国官没有薪俸,而是在瑛州某个地方有封地,封领的租税扣除缴纳给国库的税金后,就是薪俸。封领的最小单位是里,上缴一半,再加上人头税——赋税,所以有一里封领的官吏得到的收入比成人从农田得到的收入多五成,最大的封领是一县。领主可以任命自己封领的官府长——州都所在的郡也一样。」
「州都郡分割给州官,成为他们的薪俸吗?」
「你说对了,你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阳子偏着头思考。
「这里没有纸币,如果官吏的薪俸发的是钱,就无法带回家……应该不是这样吧?」
远甫笑了起来。
「有汇票,所以不必担心——官有土地,也就是说,当国家发生饥荒时,官吏的薪俸必然会减少。」
「喔,原来是这样,即使不加薪、减薪,也会自动增加或减少。」
「没错——那有什么坏处吗?」
「官吏会独断专行?」
「没错——首都州都有牧伯,乡、县各府也都派遣刺史加以监督,但必有疏漏之处,刺史和县正同级,有时候刺史和县正可能勾结,暗中胡作非为。国家决定了租税,但赋税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征收,所以,每次首都州的领主换人,百姓就会一喜一忧。」
「……原来是这样。」
「这里固继所在的北韦乡目前是黄领,也就是没有领主,由台辅统治——以前曾经是和州侯的封领。」
「和州侯……呀峰。」
阳子皱起眉头。呀峰是恶名昭彰的诸侯,听说是一个阴险奸诈的人,州政严苛,众人纷纷要求革除其职,却迟迟找不到契机。
「予王登基时,任命呀峰为夏官长大司马,将北韦的北韦乡黑亥县封赐予他,之后又任命其为和州侯,有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喜极而泣,说终于可以摆脱呀峰了——呀峰是没有尾巴的豺虎,虽然危险,却没有方法可以逮到他。」
「六官也伤透了脑筋——虽然着手进行调查,但迟迟没有发现足以革除其职的证据。」
「老夫也这么想——先不谈这些——?」
听到敲门声,远甫和阳子都抬起了头。
「爷爷,有人要我送信。」
桂桂说着,跑进了书房。
「喔,谢谢你啊。」
远甫从桂桂手中接过信,当场打开,然后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着阳子。
「……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不,」远甫把信收好,「阳子,很抱歉,老夫今晚有访客。」
阳子知道远甫的言下之意,就是晚餐后无法为她上课,点了点头。桂桂抬头看着远甫。
「有客人吗?所以要准备晚餐和客房吗?」
「不,不用了,客人会在晚餐后才来,而且晚上就回去了。老夫会张罗,你们就先睡吧。」
入夜之后,阳子在卧室密会了访客。她的访客是骠骑,是景麒的使令。
「那里的情况如何?」
阳子说话的方向看不到任何身影,卧室内除了阳子以外,并没有其他人。
「……一切安然。」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回答的声音,如果有人听到,或许会以为是地板下传来的声音。这种感觉并不算错,因为骠骑隐形在地下。
使令可以隐身在天地的气脉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沿着气脉移动,称为遁甲。景麒也可以沿着风脉遁甲,只是能够移动的距离并不长,至少无法从尧天的内宫移动到千里之外的北韦。
由于景麒无法亲自造访,因此派了使令前来。骠骑详细报告了宫中的情况,回宫之后,应该会向景麒报告阳子的近况。
「——浩瀚仍然下落不明。」
阳子点了点头,企图弑君的浩瀚在押解时逃脱,仍然行踪不明。
「诸官中有人说,主上是因为害怕浩瀚,所以逃亡雁国。」
阳子轻声笑了起来。
「我猜到有人会这么说……好吧,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
「请主上谨慎提防,一旦浩瀚得知主上的行踪,可能会再度企图弑君。」
「有班渠和冗佑在,不必担心。」
「——臣会转达。」
目送骠骑离开——事实上,遁甲的骠骑根本无法目送,就悄然离开了——然后,阳子走出卧室。
这里的建筑物基本上都是一明两暗,一个开放型的房间附属两个封闭的单人房。阳子所住的房间也是如此,以故乡的标准来说,就是一间两坪多大的起居室附属两间各是一坪多大的卧室。如果是大房子,其中一间卧室内放床榻做为寝室,另一间卧室放置睡床和椅子兼用的床榻,并放书桌和书架,基本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