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摆脱这种整天和泥土打交道的生活,即使无法回到以前的日子,至少可以过比现在稍微好一点的日子。
「——啊啊,冱姆,请你救我。」
祥琼哭倒在地。
「惠侯月溪杀了父王和母后,让我落到这种境遇,我恨死月溪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
听到冱姆冷若冰霜的声音,祥琼惊讶地抬起头。
「原来你是那个豺虎的女儿。」
祥琼听到冱姆咬牙切齿的声音,发现了自己的愚蠢。
「把百姓像蝼蚁般杀害——」
那是因为百姓不守法律。祥琼想要反驳,却被冱姆的气势吓得不敢出声。
「杀了我的儿子——只因为他同情被拖去刑场的小孩,向刑吏丢了石头,就把他杀了——被那个豺虎的王杀了。」
「但是——那是因为……」
「在我看来,简直就像是你杀了我儿子。」
祥琼慌忙摇着头。
「不,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父王做了什么。」
事实上,祥琼的确不知道父王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母后做了什么。她隐居在后宫深处,过着幸福的生活,以为世间也一样。直到士兵集结在城下,感受到动荡气氛时,才第一次知道父王深遭百姓怨恨。
「你说你不知道?你堂堂的公主,竟然不知道朝廷在做什么吗?你敢说没有听到举国的凭吊哀歌和怨恨的声音吗?」
「我真的……」
「你竟然厚颜无耻地苟活——你知道你那张脏嘴吃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吗?那是被你们虐待,但仍然坚持走正道,脚踏实地的里人辛苦耕种出来的。」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没想到我努力工作竟是为了养活你这种女人!」
——噗叽。祥琼感到一阵隐约的疼痛回过了神,发现破损的镰刀割破了指尖,指尖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红色血珠。
「……呃……」
她不知道到底是手指疼痛,还是心在痛。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冱姆毫不掩饰对祥琼的厌恶,里家的其他人和里人也都毫无理由地讨厌祥琼。她的工作比别人多三倍,但仍然被骂动作比别人慢,做事拖拉。
「我到底做了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父母绝对不允许祥琼出入朝廷,也不让她离开宫城,她根本无法知道国家到底怎么了。
她在拉出细长身影的路上来回三次,把茅草搬了回去。终于完成工作时,里家的晚餐时间已经结束了。
「这么晚了,你到底都去哪里了?」
住在里家的少女都发出嘲笑声,冱姆露出冷漠的眼神看着祥琼。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没赶上,所以今天没晚餐了。」
祥琼咬着嘴唇。她在里家住了三年,已经学会忍耐穷困的生活和粗糙的衣服,但还是无法因为饥饿而乞食。
「没办法,谁叫玉叶做事慢吞吞。」
「我知道这种人叫白吃。」
祥琼听着其他人的嘲笑,拖着疲惫的双脚走出正房。
中秋的月光照在院子里,里家的男女分别住在院子两侧的堂屋。女生住在右侧的堂屋,祥琼和其他少女杂居在此。在那些吃完饭,还在正房放松的少女回来之前,那是祥琼所能拥有的短暂休憩时光。
简陋的卧床排在房间内,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会发出摇晃声的椅子。祥琼巡视着这些东西,闭上了眼睛。
——简直就像是恶梦。
祥琼在鹰隼宫内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型宫殿,有宽敞奢华的床榻、好几个房间,还有充满鸟语花香和阳光的园林。有服侍她的女官,还有取悦祥琼的舞妓和乐妓,有绸衣,有玉饰,有诸侯诸官派来的开朗美丽少女来陪她玩。
她钻进被子,但被子很薄,而且吸了湿气后变得冰冷。北国的寒冷季节脚步近了。
王宫被攻陷,遭到杀害的父母首级在地上滚落。
——月溪。那个男人是杀戮者。
既然让自己落入这种境遇,为什么不干脆杀了自己?还是说,这是月溪的恶意,让自己永远痛苦地活着。
祥琼闭上了眼睛。
她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2
才州国位在世界的西南方,才州国保州的尘县有一座名为琶山的凌云山。
凌云山上是王和诸侯的居宫,直至山麓都是禁区——也就是说,全都是王的所有物。那里有王的花园或是离宫,还有陵墓。但是,这座琶山被先王赐给了一个女人。女人在靠近山顶的山腰筑居,她的住处称为翠微洞。
住在翠微洞的是仙,因两代之前的王——谧号为扶王——的敕授而升仙,在琶山的翠微峰筑了洞府,因此人称翠微君。她以前名为梨耀,是扶王的爱妾。
拂晓时分,梨耀站在洞府门前。虽然洞府内有男仆女仆,但仍然是孤寂之处。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