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扶着岩壁行走时,六太就感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是晕了船般。好几次都想在途中昏过去,但他还是忍耐着一路走来。六太伸手解下头上的包巾,拿来擦拭着额上的汗水,但没想到的竟全都是冷汗。包袱早在途中被六太扔弃,因为六太早已没有多余的气力拎着包袱一路走下来。
六太看向四周,确定此处是无人所使用的城郭。地下水流经满是尘埃的岩地上,使得岩地看来就好似泥地一般,但上头却没有残留任何足迹。
六太靠着俐角的背大大喘息着。突然,六太在极近的距离听到某种物体碰撞的声音。他紧张地看向四周,竖起耳朵聆听着。但空气中只有自己虚弱的喘息声。
〔...是谁在那里?〕
六太的声音在后头已近无力,正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时,却传来某种物体移动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
六太朝着岩壁看去,终于发现声音是自岩壁一角所龟裂的缝中传出。
〔──这个..我好像迷路了。〕
六太朝着龟裂的细缝中看去,但里头却十分的黑暗,看来似乎是一道很深的龟裂。
〔迷路?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迷路?〕
〔我只是想散步一下...。请问..这里是哪里?〕
一阵高亢的笑声突然自龟裂里传出。
〔这里是怨岳!〕
〔...那大叔您又是谁?〕
〔无礼的家伙!你连自己主子的声音都认不得了!〕
六太不由得感到震惊。能自称为顽朴城的主人并不多,忽地──那名被锁链拷于牢房中的老者的脸瞬时浮现于六太眼前。
〔难不成...您是元魁?〕
〔连你都直呼我的名讳,看来我早已毫无地位可言了。〕
一种好似自嘲的笑声自龟裂里传来。
〔元魁──不..是元州侯听说身体不好。〕
那名老者果然不是元魁。..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不好?应该是不好吧!我都不知有多少年没喝水吃东西了。〕
元魁笑着对六太说明自己的处境。饿了就只能吃岩壁上所生的青苔,渴了就只能喝岩地上所流的地下水。
〔他们没派人送食物给您吗?而且您这样可以算得上是幽禁吧?〕
〔幽禁?这样叫幽禁?还不如说我被舍弃还比较妥当。我早已忘了是多久以前掉到这地岳之中,也没有人来看过我。〕
六太哑口无言。州侯也是仙人之一,也同样拥有无限的生命。除了削除仙籍及斩首之外,仙人不论是受到多么重的重伤皆可痊愈,决不会轻易死去。──国王及麒麟也是如此。
〔自那之后就没再听过人的声音。〕
〔....真是混帐!〕
在听到六太的低语后,元魁终于停止笑声。
〔到厎过了多少年?老实说我都记不清楚了。那家伙对我说他想要州侯之位。但我并不是陛下,所以无法答应他。州侯是陛下所任命的,并不是我想循私让给谁就成的。他自己也明白这道理说!〕
六太抓着岩壁的手微微颤抖。
〔..难不成──您口中的那家伙指的就是斡由..?〕
不应有这种事才对!斡由是以广施仁道,为人民着想,更深受人民所赞扬的令尹。更夜也曾对六太这么说过。斡由是更夜的恩人,在六太无法帮助自己的友人时,适时对更夜伸出援手。主张为了人民、为了正道而举兵的斡由,是不可能幽禁元魁的。
──但...既是如此,为什么斡由会对那名可怜的囚虏置之不理?
〔当然是那个奸夫!〕
元魁毫不迟疑的回应,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怨恨。
〔他说我不配当州侯。甚至于对我说,如果我真要如此下去,干脆就自立当国王好了。我也不是不想得到玉座,但没有承接天命的我也是无能为力。没想到他却说我是以天命为由,根本就没有坐上玉座的才能。还说我不过是只会看陛下脸色,藉以阿谀奉承的垃圾。〕
六太心想──元魁所指的陛下是枭王吧!也曾听说元魁自枭王时代就不曾出现于公开场合。
〔──确实,我曾为了奉承陛下,进言逮捕意图谋反的逆臣;但我也曾奏请陛下放过人民,对谋反之人能从轻发落,减少无谓的杀生啊!结果,我反倒被陛下怀疑是因存有谋反之心,所以才上奏包庇犯人。为了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我不得不下令斩杀那无罪人民。──倒是陛下?#123;崩了吗?〕
〔没错...听说只要交出逆贼的尸首愈多,枭王所赐的犒赏也愈丰厚对吧!〕
〔决不是──决不是如此,请相信我。〕
元魁饱含憎恨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传进六太耳中。
〔斡由说我没有足以担任州侯的才干,所以将我扔到这种鬼地方来。──但..他也不想想,他能当上令尹又是托谁的福。要不是我向冢宰进言,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吗?我才是州侯,是陛下亲自把元州赐给我的!〕
〔..但您不也为了保全地位,连人民都一起出卖!〕
〔那是出于无可奈何。〕
〔斡由是唾弃您这一点吧?虽然斡由曾向您进谏言,但您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