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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景麒再度拜访了泰麒。
景麒似乎并没有告诉骁宗真相,那天晚餐时,看到骁宗一如往常,泰麒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失望不已。
这天下午,泰麒也像往常一样,郁郁寡欢地在自己宫中打发时间,内殿再度派人来传话,请他立刻换上礼装前往内殿。他慌忙赶去内殿,发现骁宗和景麒,还有另外两个人影也等在那里。
坐在正前方的是和骁宗年纪相仿的男人,他应该是主宾,另一个看起来比泰麒稍微年长的少年站在他身旁。
那名少年和景麒一样,有着一头金发,周围有淡淡金光,宛如金发留下了光的残像——泰麒觉得自己可以看到。景麒周围也有金光,这应该就是麒麟的气场,所以,泰麒猜想眼前的少年应该是某个国家的麒麟。
——虽然已经可以看到麒麟的气场了。
泰麒在门口行了一礼,看向骁宗,却无法在骁宗周围看到任何可以称之为王气的东西。
他走进室内,想要走向末座,景麒示意他往前走。
「我带了延王和延台辅前来拜访。」
泰麒张大了眼睛。
(延王……)
难怪骁宗坐在比延王更低的位置。
泰麒跪地,微微鞠了一躬。
礼法规定对各国君王要用最高等级的敬礼,必须双膝跪地,额头触地叩首,但麒麟只需要跪地后微微鞠躬即可。
「呃……幸会。」
泰麒虽然记住了礼仪,却还没有记住这种场合该说的话,所以只能这么说。
骁宗小声地提醒泰麒说:
「蒿里,要行叩首礼。」
「……啊?」
泰麒慌忙看着骁宗。
「延王是仅次于宗王,治世时间最长的君王,其他君王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但是……」
泰麒不知所措地看着另外两个麒麟,景麒和站在延王身旁的延麒也没有否定骁宗的话。
「……好。对不起。」
泰麒慌忙双手伏地,再度低下了头。
他深深地鞠躬,想要叩首时,中途停了下来。
「怎么了?」
坐在他前方的延王问。
「没事。」
泰麒回答后,想要再度叩首,但还是在中途停了下来。
——做不到。
「怎么了?戴国的麒麟对雁国有什么意见吗?」
「不是。」
泰麒向骁宗露出求助的眼神,但骁宗一脸凝重的表情。
「泰麒,你在干什么?」
听到骁宗这么说,泰麒再度想要叩首。
但身体还是在中途停了下来,他努力想要低下头,额头和地面之间只剩下手掌到手肘之间的距离,但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挡在这个空间,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低下头。既无法继续低下头,手臂也无法弯曲。
「喔,看来真的有意见嘛。」
延王的声音很冷漠,泰麒慌忙抬头看着延王。
「不……!」
站在延王旁的延麒冷冷地说道:
「还是不懂礼节?照理说,延王不可能亲自造访,因为受景台辅之托,才特地千里迢迢来此造访,竟然连这点礼节都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延王露出讽刺的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被新麒麟这么看不起,可见泰麒多么讨厌雁国。还是说,是奉泰王之命?不可以讨好雁国?」
「不是……!」
泰麒看着周围一张张严肃的脸,没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既然你说不是,那就要请教一下理由。如果你说不出理由,又不愿行礼,就代表戴国对雁国有敌意,怎么样?」
「泰麒!」
泰麒听到骁宗斥责的声音。
他慌忙想要叩首,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低下头。他试图缩短和地面之间的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汗水滴落在地上,那不是因为着急,而是痛苦的汗水。他想要呕吐,几乎快要吐出来了。
他的眼角扫到延王站了起来,然后向他走来。
「……怎么了?就连装装样子也不愿意吗?」
头顶上传来延王说话的声音。延王在说话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泰麒的头发,用力把他的头往下压。
「只是叩头而已,不是吗?」
泰麒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抵抗延王的力量,他感受到那股照理说,不可能抵抗的强大力量,但自己仍然用整个身心在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