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极其快乐。
咆哮、嘶吼、挥剑、威吓他人,这些行为中潜藏着奇妙的兴奋感。阳子在她从小长大的世界中,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也从来没有用力瞪过别人,甚至觉得这么做是一种罪恶,但会不会其实内心知道得很清楚?
也许阳子在无意识中知道自己是妖魔,是凶猛的怪兽,知道在那个世界无法生存,所以才伪装成无害的人类?
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大家都说她「难以捉摸」。
——她想着这些事,进入了梦乡。
3
乐俊家是田园地带常见的简陋小房子,这里的房子都很简陋,即使如此,这栋房子仍然算很破旧。
农田旁通常都是几栋房子聚在一起,只有这栋房子独立兴建,位在山坡上的这栋房子附近不见其他的房子。
原本以为老鼠的家必定很小,但这栋房子规模虽小,尺寸却和普通的房子无异。不光是建筑物,从家具到日用品,都完全是人类使用的尺寸,令阳子感到不解。
「乐俊,你的父母呢?」
阳子终于可以下床后,在炉灶旁协助乐俊,把水倒进大铁锅内时问道。托着水桶的右手仍然绑着绷带,但伤口几乎都愈合了。
把柴木丢进炉灶的乐俊抬头看着阳子。
「俺没爹,娘出门了。」
「旅行吗?这么久都没回来,去很远的地方吗?」
「不,去附近的里工作,原本应该前天回来,但既然没回家,应该是雇主不放人吧。」
也许它母亲很快就回来了。阳子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你妈妈做什么工作?」
「冬天的时候是帮佣,平时是佃农。夏天的时候,只要有人雇用,就会去打杂。」
「是喔……」
「阳子,你要去某个地方吗?」
听到乐俊的问题,阳子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但也不能对它说,自己只是在漫无目的地的乱走。
「……你认识名叫景麒的人吗?」
乐俊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你在找人吗?他是这一带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真可惜,俺不认识叫景麒的人。」
「是喔——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你大病初愈,坐下来休息吧。」
阳子听从了它的建议,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
这间厨房兼饭厅很小,放在泥土地上的桌子也很老旧,只要一碰,就会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
阳子把用布包起的剑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乐俊看到阳子剑不离身,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它心里是怎么想的。
「阳子。」乐俊一身富有光泽的毛皮背对着阳子,用像小孩子般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穿男人的衣服?」
它曾经为阳子换了睡衣,所以知道她的性别。
「……因为一个人旅行很危险。」
「是吗?也对。」
说完,它拿来一个陶壶,里面似乎在熬煮什么,狭小的房间内顿时飘着芳香。乐俊拿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后,抬头看着阳子问:
「为什么那把剑没有剑鞘?」
「……剑鞘不见了。」
阳子在回答乐俊时,才想起遗失剑鞘这件事。她渡过虚海时,那个女人曾经叮咛她,千万不能让剑和剑鞘分离,但至今为止,并没有因为遗失剑鞘而带来什么灾难,看来的确是指玉珠不能遗失的意思。
乐俊「喔」了一声,爬上了椅子。它的动作很像小孩。
「那要找个地方配剑鞘,不然会弄坏这把好剑。」
「……嗯,是啊。」
阳子懒洋洋地回答,乐俊抬起一双黑眼睛看着她,微微偏着头。
「你之前说是从配浪来的?」
「……对。」
「那不是庆国,而是槙县东方的村庄吗?」
阳子记得好像是这样,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
「听说那一带发生了很大的蚀。」
阳子还是没有吭气。
「听说有海客被冲上岸,后来逃走了。」
阳子瞪着乐俊,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剑。
「你在说什么?」
「听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人,一头红色头发,身上带着剑,那把剑没有剑鞘,必须提高警惕……你是不是染过头发?」
阳子握着剑柄,注视着乐俊,但无法分辨它脸上的表情。它脸上的表情原本就不像人类这么丰富。
「俺接到了公所的通知。」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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