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会帮助阳子。
这里没有任何值得阳子相信的事。
与其被人欺骗、遭到背叛,还不如用宝剑砍杀妖魔,继续露宿野外。
换了衣服后,虽然看起来不像女生,但经常被认为比实际年龄更小。这里的治安很差,好几次都被目露凶光的家伙纠缠,她已经对用剑威胁他人这件事没有丝毫的犹豫。
白天走在路上时,她小心提防每个擦身而过的人;夜晚必须和妖魔作战。如果在晚上睡觉,可能会遭到妖魔的袭击,所以她改成了夜晚赶路,白天睡觉的作息方式。
沿着干道的卢,有些住家会卖食物,但只有白天而已,而且,阳子身上没有钱,所以当然无法买食物吃。
她曾经多次因为饥饿难忍,克制了内心的厌恶想要去找工作,但有大量难民流入的城镇根本找不到工作,更何况是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不可能有人愿意雇用她。
夜幕降临后,妖魔就会现身,有时候也会在白天出现,令阳子疲于奔命。疲劳和饥饿毫不间断地折磨她,但剑身上出现的幻影和苍猿的存在,更令阳子烦恼不已。
每次看到母亲哭泣的身影就很痛苦,苍猿不断怂恿她,不如一死了之。即使如此,她仍然无法克制自己想要见母亲、至少让我看看以前生活的地方的渴望,也无法战胜想和别人说说话的欲求。
剑身上的幻影每次都在黑夜出现,反应了阳子想要回家的内心渴望。阳子不知道是因为这把剑只在夜晚展现神奇的力量,还是因为她只有夜晚醒着,所以才会在夜晚看见。
妖魔的袭击不断,她无暇回想故乡的夜晚总是精疲力竭,但稍微平静的夜晚,内心又痛苦不已。虽然明知道即使剑身开始发光,只要无视它就不会那么痛苦,但她不够坚强,无法这么做。
今晚,阳子逃避妖魔,跑进了山中,背靠着白色的树,再度看着渐渐浮现磷光的剑身。
她不时会在深山中看到这种白树,和她以前看过的树都不一样。树皮几乎是纯白色,呈伞状张开的树枝差不多有一栋房子那么大,只是高度并不高,树顶的树枝最多不会超过两公尺。
没有树叶的树枝几乎垂到地面,虽然很细,但很坚硬,即使用剑也无法砍下树枝,感觉像是用白色金属做成的树。树枝上结着黄色的果实,只不过好像焊在树上一样,怎么摘都无法摘下来。
即使在夜晚,白色树枝也呈现明亮的白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感觉更白了,阳子很喜欢这种树。
虽然树枝很低矮,但只要拨开树枝,走向树干的方向,树根旁就有可以让人坐下的空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坐在白树下,妖摩的袭击间隔便会拉长,几乎不会再遭到野兽的攻击,所以,是十分理想的休憩空间。
阳子钻到树下,靠在树干上看着手中的剑。在拓丘遇见那个海客老人至今已经过了十多天。
宝剑发出淡淡的光,周围的树枝在剑光的照射下发出白光,树果发出金色的光。
阳子理所当然地等待母亲的身影出现,没想到看到好几个人影在晃动。
很多人。黑色衣服。年轻女生。宽敞的房间内有很多课桌。
——是教室的景象。
教室内,身穿制服的少女聚在一起。这是阳子熟悉的课间休息场景。吹整得很顺的头发和熨烫过的制服,干干净净的白色肌肤。阳子觉得自己和这些少女之间的落差太大,忍不住发出自嘲的笑声。
「听说中嶋跷家了。」
朋友熟悉的声音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的闲聊声音立刻涌进阳子的耳朵。
「跷家?不会吧?」
「真的啦。中嶋昨天不是没来上课吗?听说是跷家了,昨天晚上,中嶋的妈妈打电话给我,我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很久以前的事……)
「太惊讶了。」
「没想到班长会跷家。」
「不是经常有人说,越是看起来老实的人,越不知道背地里在做什么。」
「搞不好喔。」
阳子再度笑了起来。同学的聊天内容和自己目前所处状况的落差未免太好笑了。
「听说有奇怪的人来学校找她,而且是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男人。」
「男人!她真敢啊。」
「所以是私奔吗?」
「也可以这么说,教师办公室的窗户玻璃不是全都破了吗?就是中嶋的朋友弄破的。」
「真的假的?」
「是怎样的男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一头长发,还染成金色,穿着长长的衣服,打扮很奇怪。」
「原来中嶋是重金属乐迷。」
「搞不好喔。」
(景麒……)
阳子像亡灵般动弹不得,看着几个同学的议论纷纷。
「我早就觉得她的头发绝对是染的。」
「她不是说,那是天生的吗?」
「绝对是说谎啊,怎么可能有人头发天生是那种颜色?」
「但是,听说她的大衣和书包还留在教室。」
「喔?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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