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还需要其他的吗?」
阳子摇了摇头,回答了男人的问题。住旅店时,最多只能使用水井,无论洗澡或喝茶都要付钱。之前和达姐一起旅行时知道了这些事,所以她刚才在城门前的路边摊先填饱了肚子。
男人冷冷地点了点头,对店内叫了一声:
「喂,有人要住宿,快来带路。」
一个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的老人应了声,再鞠了一躬,面无表情地用视线示意阳子往里面走。阳子为自己找到了住宿的旅店松了一口气,跟着老人走了进去。
2
阳子跟着老人沿着店内深处的楼梯来到四楼。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是木造的,大街上的房子皆是三层楼,这家旅店是四层楼的房子,但天花板很低,阳子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像达姐那样高大的女人,恐怕得弯腰才行。
老人带她走进一个小房间,差不多只有两张榻榻米的大小,地上铺着木板,房间深处有一个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柜子,里面放了几床薄被。房间内没有睡床,应该是把被子直接铺在地板上睡觉。
因为房间深处放了那个柜子的关系,即使跪着,也必须弯腰才行,这就是所谓站着只有一张榻榻米大,躺下来就有两张榻榻米的空间。之前和达姐一起住宿的旅店天花板很高,有睡床、桌子,房间也很干净,两个人住宿要五百钱。
也许是因为治安不好,这种旅店的房间门上都装了一把可以从内外两侧用钥匙打开的门锁,老人把钥匙交给阳子后准备离去,阳子叫住了他。
「对不起,请问水井在哪里?」
阳子问,老人整个人弹了起来,转过头时张大了眼睛,打量了阳子好一会儿。
「那个……」
阳子以为他刚才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老人张大了眼睛问:
「你说的是日语……」
老人说完,就沿着走廊一路小跑回来。
「……你是从日本来的吗?」
阳子没有回答,老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是海客吗?什么时候来的?你是哪里人?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老人的脸。
「拜托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我已经好几十年没听到日语了。」
「呃……」
「我也是从日本来的。拜托你,说几旬日语给我听。」
老人一双挤在皱纹中的眼睛发出透明的光泽,阳子也差一点哭了出来。太巧了。两个误闯异乡的人竟然在这个大城镇的角落相遇。
「爷爷,您也是海客吗?」
老人点了点头。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点头,似乎说不出话,一双关节突出的手用力握着阳子的手。阳子似乎从他双手的力量中感受到了他至今为止的孤独,也回握住他的手。
「……茶。」老人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嘀咕着:「茶怎么样?」
阳子偏着头。
「要不要喝杯茶?我有煎茶,只是分量不多。我拿过来……嗯?」
「……谢谢。」
不一会儿,老人拿来两个茶杯。当他走进房间时,一双凹陷的眼睛通红。
「……不是什么好茶。」
「谢谢。」
绿茶的清香让阳子感到很怀念,老人看着阳子慢慢喝了一口茶,在她对面的地上坐了下来。
「我实在太高兴,便谎称生病休息了……小兄弟,还是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中嶋、阳子。」
「是吗?」老人眨了眨眼睛。「我叫松山诚三……小姐,我的日语会不会很不标准?」
阳子在内心感到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老人说话有口音,幸好她大致能够理解。
「是吗?」
老人开心地笑了起来,但笑容中带着泪水。
「你是在哪里出生的?」
「出生吗?东京。」
诚三握着茶杯。
「东京?所以说,东京还在啊。」
「啊?」
阳子忍不住反问,老人自顾自地用上衣的袖子擦着脸颊。
「我是在高知出生的,来这里之前,住在吴。」
「吴?」
「广岛的吴,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阳子偏着头,努力回想以前地理课教的知识。
「……好像有听过。」
老人苦笑着。
「那里有军港,有工厂,我是码头工人。」
「您从高知去了广岛吗?」
「对,我母亲的娘家在吴。在七月初时遇到了空袭,家里的房子烧掉了,所以就去舅舅家住。我不能在家里吃闲饭,便去工作,没想到遇到空袭。停在海港的船几乎都沉了,我也在混乱中掉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