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小时候的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曾被感动过。
「因为父母的工作,我常常要转校,所以都交不太到朋友。」
看样子她以前经常自己一个人过。
「应该是在小学的时候吧。父母买了一台游戏机给我。」
当时人气爆棚的是一款和朋友联机游玩的游戏。那款游戏至今也还有新作上市。
「我那时真的玩得超开心,还因为这样交到朋友。」
多亏了游戏,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开阔。同学看到她在学校画游戏的图后,她又多了好几个朋友位。
「然后玩的游戏越来越多。一下玩这,一下玩那。就像是开了一个个宝箱,真的好幸福。」
于是,她的喜悦从「玩游戏」连结了「做游戏」的愿望。因此她奋命苦读,上大学制作喜欢的游戏,甚至成功进到Succeed Soft。
然而,认识到真正的现实后,她的梦想被迫就此断绝。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哦……但我终于体认到,光靠喜欢是没有用的。」
最终她被调离了开发现场。企划派不上用场,失误层出不穷的她,不管哪个开发部都不愿意收留。
「好想做游戏呀。」
她低声呢喃道。双眼看起来微微湿润。
我什么也答不上。总觉得现在说什么也是徒增空虚。
没想到一道无心的询问,竟会演化成如此感伤的话题。她的决心是真的。总是犯错傻笑的她,内心同时怀着炽热的心意和懊悔。
看到这样的她,我回忆起过去的自己。
孤立无援的混合大楼开发室。一切结束时,消失于夜幕的夜间巴士。播放着白金世代的灿烂屏幕。
想做游戏的梦想,离实现仅一步之遥却凄惨消逝。连同前程一并断绝。偶然系上的缘份将这个梦想摆到了最远的位置──亦是离绝望最近的位置。
为何,我会认为这样就好?
是因为没有收入吗?还是因为已经放弃梦想吗?难道我的热情会因为这点程度就溃散?为何我会肯定第十三开发部的作风,沉沦在风平浪静的生活中?
于是,我转向前方。那里有个女孩紧咬嘴唇,不停眨着眼。
我想帮上她的忙。
在我面前的才不是什么叫松鼠子这种玩笑绰号的人。我看错了她,和那群把这里叫作处刑室的家伙相同。
喜欢游戏、想做游戏却没能实现,这样的她或许是我的另一种可能性。
────樱井理都子。
她让消失在我心底的东西死灰复燃。我抱着对她的感谢之情开口:
「樱井……小姐。」
「是?」
她愕然答道。
「能不能……再多跟我讲一下妳的企划?」
我以有别刚才的语气向她提议。
「好、好的。」
樱井小姐即使歪头不解,仍拿着文具站起来。
她带着企划书移动到了无人使用的空桌,接着将企划书一字排在桌面。
我则是重新确认起她的每件企划。不是简单浏览,而是一一仔细看过。
「那个……桥场先生,你不用看得这么认真。」
我的态度明显变化似乎让她感到困惑。
纵然如此,我还是想抓住点苗头。这堆看似无用的企划山,应该寄宿了她非比寻常的心意。
因此,我想将其找出来。找出构成樱井理都子的最根本部分。
「为什么妳会写这样的企划?」
先试着问清楚企划如此独特的理由。
「因为我想做出前所未有的作品。」
她给出了思考企划时常听见的回答。
「我玩过并觉得感动的每部作品都充满了强烈的独创性,所以我才想着轮到自己的时候也要这么做。」
独创性,这是无比甜美的字眼,是将棋子放到无人抵达的领域并大获全胜的绝佳胜利美酒。
任谁都曾一度沉醉其中,接着便被摧残得体无完肤并倒下。可能成为唯一的美梦背后有着严阵以待的险恶魔境。
(不过,这样讲或许太自以为是了……)
乍看满是独创性的作品,往往都是建立在攒蹙累积的经验、严密组合的要素之上。正因为人类认定快乐的根本原理相同,新的情感才难以诞生。
无论是VR或是社群游戏,就连崭新的媒体也依然位在过去的延长线上。一旦走偏或对其视而不见,诞生的只会是空有创新而无法感动人心的拙作。
「所以,了解过去相当重要……」
不限于游戏,过去的热销作和人气作充满着通往未来的提示。此外,世上也存在着当时无法实现,却藉由技术进步来创造全新价值观的作品。
假如她的企划也含有这种观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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