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看店之类的──」
穗乃果露出有点羞涩的表情搔著头发说──而我再次因为她展露笑容。
「我也是,那些也已经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彼此都是生在自有事业家庭的女儿──真是辛苦呢。」
我笑著说道,同时抬起头看向前方。
发现周围突然变得很喑。
我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两人住家附近。
现在和白天不同,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影。这里既阴喑又缺少光源,附近又是低矮的平房和低楼层建筑──这条街道简直就像早一步在黑暗的夜里沉默了一样。
回头一看──我们走来的秋叶原,聚集了一栋栋辉煌闪耀的大楼。
离开那里后走过几条大马路,回到我们所居住的街上,像这样往回看──
那儿就像一座巨大明亮的岛屿,漂浮在周围的黑喑当中。
从这个光源稀少的阴喑河边往上看──就像是一夜梦里的梦幻祭典。
被分隔开来的──彼岸与此岸。
我觉得胸口揪紧。
一阵潮湿凉爽的风吹来,抚过我的脖颈。
「变了──很多呢。」
穗乃果不知何时也站到我身旁,一样看向秋叶原那群耀眼的大楼,淡淡地说著。
「以前并不觉得一这么有距离感啊。」
眼前的光景,的确有著莫名的压迫感。
看起来比实际距离还要远,然而同时──又看似近在咫尺。
闪耀的楼群看起来比白天时更充满力量,这也让楼群看起来更加巨大,就像是在炫耀般,向我们传达它的力量──我几乎感觉到这些意象。它彷佛在等著我们说出已经无力抵抗。等著看我们说出已经抵挡不了这股潮流,并举起白旗投降──
「我──不喜欢这样。」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心里想到的──是穿著袴裙在武道场里的父亲。是练习期间与弟子们愉快喝茶的母亲。是在弯曲的腰上缠著白布,并绑著头巾练习剃刀的祖母大人──
还有早上射进道场里的阳光,每天上学途中经过穗乃果家看到的泼水痕迹,以及街角那座每天早上都供奉著一盘新鲜豆皮的祠堂。
脑海里浮现了各种景象。
有种好像有东西在心底燃烧卷缩起来的心情。
我知道这和哪边是敌是友没有关系。
但就是不喜欢。
这关乎那些持续改变的事物,和绝对不能改变的事物。
并不是因为我害怕变化。只是心里有所感悟。
我果然──只是单纯地喜欢这条街,并且重视这条街。
即使身处在无法逃脱的洪流之中,我也不希望这条街──只能被另一条散发刺眼光芒的街道无情吞噬。
我不想要──不战而败。
所以,如果有我能做到的事。
即使只能以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予以反击──我也想去做。
难道是因为从小学习武道,而养成了凡事都要战斗的毛病吗?不对,绝对不是因为这样。
这是──我的本能。同时也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平常总是莫名其妙地装成熟,用一句「这也没办法」来带过──明明从来没有反抗过任何事,如今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情。当自己真正希望掌握住的事物──即将从手边溜走时,才终于注意到这样的感受──如此迟钝的自己真是愚蠢。
身穿制服微笑著的身影。我们这些音乃木坂学院学生们的笑容──
都是这条街,还有我──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多亏了穗乃果,让我发现自己心里的感受──
「我就知道小海会这么说。」
仍站在我旁边的穗乃果温柔的说。
「这是明知故犯吗?」
结果竟然让我踏上了全世界最不适合自己的偶像之路──而且不知不觉就认真了起来,还卖力地跳舞。
不管是谁都知道,我是属于性格传统的人──但竟然会以那种令人害羞的打扮──
脑袋里浮现出身穿飘逸迷你裙的自己,害我胀红了脸马上低下头,不知道穗乃果看著这样的我,心里会如何作想。
突然,穗乃果从身后抱紧我──并对我说:
「小海,真的很谢谢你。今后也一直、一直待在穗乃果身边好吗?之后再偶尔像今天一样──和大家一起吃饭吧!穗乃果下次会和阿姨说一声。拜托她减少小海的练习时间!不然别人都没有机会追求小海了啊,要是交不到男朋友,就没有人继承家业了喔!嘿嘿♥」
啊──要是和母亲说那种话,那么继最喜爱的往事之后,下次不就会冒出像是「再和穗乃果一起生出第三代儿时玩伴吧!」这样的话题吗──想到这里害我著急得双颊发热,然后凉爽的晚风又吹拂过我的脸。
六月天的夜晚,比想像中还要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