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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面──!!」
「呀──!手、面、胴──」
园田家的早晨,是以气势十足的剑道晨练开始。
跳跃摆振一百下、正面摆振一百下、蹲踞起立后的摺足步法和三段式连续打击──
早上这个时间,连刚吐白的天空都显得如梦似幻。
系紧袴裙的绳带在宽敞的道场里练习,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像这样看待练习的呢?
现在是六月底的初夏时节。
在这个日出较早的时期,能够像这样──度过炎热一天中最为凉爽舒适的时间。但如果换成冬天,早上五点左右连天都还没亮,忍受著黎明寒气逼人的空气,缩著身体换上道场服,在这彷佛大到连暖气都无用武之地的宽敞道场里──赤著脚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划开冰冷的海水前进。
打从心底冰冷冻结般的寂静,贯穿了我的身体。
小时候在那样的季节里──冻伤时常会像红色镶边般点缀在脚底。也曾因冻伤带来的疼痛而哭泣。
每当在道场地板上踏步时,那传遍全身的疼痛便会让我掉眼泪,但即使我哭著表示脚很痛,身为师傅的父亲也只会对我说:
「不要哭哭啼啼的」或「等会再去擦药就好」。
插图003
那时晨练结束后,祖母总会给我吃两颗小小的肝油球,那入口即化的白色颗粒──成为我当时的心灵支柱。
每次祖母大人都会给我两小颗那种白白甜甜的糖果,作为晨练的奖赏。
虽然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个只有在冬天才能得到的奖励,其实是治疗冻伤用的维他命锭,但对我来说仍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温暖回忆。
而那段儿时流泪的日子过去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会为了那种事而哭泣。
脚底也变得相当强韧,现在不管迎接多么寒冷的冬天,也不会因此冻伤任何一吋肌肤。
如此度过的晨练内容,就只是单独的基本练习。
大概是从我取得段位后,总是陪著我练习的父亲兼师傅渐渐不再出现──道场便成为我一个人的自我锻炼场。
全新的一天,就是从早上的这个时间开始。
我总是在这个时间里,面对崭新自我的心灵与肉体,并确认自身的存在。
「呀──面──!!」
练习的最后──为了向今天练习时使用的道场表达感谢之意,我拿起抹布擦拭地板作为结束。
稍微拉起袴裙裤管,像寺庙里的小和尚一样来回跑动,这画面或许很奇怪,但这个动作很适合用来锻炼腿部和腰部。
其实我本来想将这个纳入μ's的训练,效果一定很好──但由于学校道场因为其他社团活动人满为患,所以果然不可行吧。
真可惜──
*
「哎呀,海未,要是道场的训练结束了──我们也久违地来场晨练吧?」
是我的母亲。
离开道场后,我稍微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汗水。母亲便在走廊上找到了我,并对我提议。
「好的,请多指教。」
我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向师傅请求指导。我不会对师傅的要求提出异议,况且──下下礼拜就要能力测验了,为了专心准备考试,今天早上μ's并没有练习,因此有多余的时间。
母亲──是位温柔的女性。但一到了练习的时候,便是我必须以礼敬之的师傅。对师傅的要求磕头应好,才是身为弟子应有的态度。
扇巴文车游历四方
许色如习──
我听著歌曲「梅之春」回荡于耳,心无旁鹜地跳著舞,同时感觉到从练习场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温度渐渐升高。
随意穿在身上的棉质浴衣质感,对于刚流过汗的肌来说相当舒适。在这个时期穿著练习服感觉也很轻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呢。
糟糕──会被骂。
我偷偷看向舞台恻边,坐在那里的母亲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随著歌曲摇晃身体。
让人不由得想笑,但我还是拚命忍住,母亲该不会是晒著太阳忍不住想睡了吧?
不对,一定是因为我的舞姿有达到及格标准的关系──就当作是这个原因吧。
已经达到让母亲即使闭起眼睛也能够安心的程度──
我的母亲──是日本舞蹈园田流世家的道场独生女。也就是说,母亲基本上是园田家的现任当家,身为武道家的父亲则是入赘进门的。听说园田家原本是武士之家,但却是女系家族,迟迟没有男丁出生,因此时常透过婚姻招赘女婿,继而继承家族之长。然而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年代,所以就在母亲独自继承当家头衔时──这里原本是只属于日本舞蹈世家的道场──似乎是因为偶然与父亲相遇并结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