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此才去玩音乐的。
望着这些我本以为能改变世界的音乐的“残渣”,我笑个不停。
然后……我用力地把贴在信纸里的刀片给取了下来……然后,划伤了自己的左腕。
比起手指被割伤的时候,这一次出了更多血,疼痛也更加剧烈。看着那个止住血之后还是隐隐作痛的伤口……不知为何,我有些安心。
因为,只有这种疼痛是绝对真实的。
※
在那之后,我把跟贝斯有关的一切,都送给了乐队里的成员,我放弃了音乐。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平淡、枯燥,沦为了例行公事一般的东西。
每天都去学校上课,放学之后就在这附近游荡。
沉醉于自残带来的快感,生活费全都被我拿来买了耳环。打耳洞的时候痛得差点让我喊出来(注“此处的“打耳洞”指的是贯穿耳骨的那种,而非开在耳垂上)。而那份疼痛直到伤口愈合为止都一直隐隐作痛,这正好可以打发我的无聊。在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我便能比平时更夸张地感受到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我非常努力地过着自甘堕落的生活,考试也是得过且过,可话虽如此,要是去了一间偏差值太低的学校,也有可能会影响到亲戚家的面子。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于是,我在高中成为了足球部的经理。而这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没错……这是拟态。
明明我的心已经空无一物……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必须像一个人那样去生活。
我像是个“拟态人”一般,生活着。
我本以为,这样下去,我能持续那种欺骗与谎言的生活。
可是……他们却不停地敲击着我的心门。即便我说着“这里面空空如也哦”,他们也还是摇摇头,坚持说着“这里面藏着你的真心”。
……我很害怕。
如果我真的还藏有什么真心的话,那就麻烦了。一想到要再去面对那我曾经逃避过的音乐,我便恐惧不已。
安藤的那双眼睛、那双发自内心地在渴求着我的音乐的眼睛,让我恐惧不已。
我真的在他心里留下了分量这么沉重的东西吗。我当时,只是什么都未曾多想,只是作为人生的一部分,只是弹着贝斯而已。
真的,只是弹着贝斯而已。
我只是天真地信奉着市原雄悟的音乐,像是要追赶上他的背影一般,弹着贝斯而已。到最后,我那无比憧憬的声音,变为绝望将我压倒。
给人期待的东西也好……给人梦想的东西也好,只要背叛,便会化作绝望。这是我切身处地体验过的事情。
所以,我已经……再也不想得到任何人的信任。
然后……与此同时,我再也不想去相信任何人。
听到浅田在车库里打架子鼓的声音时……我的心情会稍微好一点。他的声音是那么拼尽全力、诚实……以及快乐。虽然技术跟悦子姐完全没得比,但不知为何,我还是听出了一丝相似。
我的兴趣稍微来了一点,于是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想要在更加近的距离去倾听那声音。
然后,他便一点点地将我的话语给尽数引出。
我的行动真的是一团糟。
尘封自己的内心,对个中真意视而不见。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自己好像在抗拒中,一点点地、颤颤巍巍地向着音乐靠近。
文化祭马上就要到了。
在后夜祭的舞台上,看到他们的演出之后……我会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