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只见安藤还是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这样就行了。
烦人的孽缘,只要切断了就不会再有挂念。
再也不会有人在我耳边念叨什么“音乐”了。因为仅仅如此,就会让我的心乱作一团。好不容易才封存起来的那些痛苦回忆,请你不要再自顾自地去触碰了。因为那些回忆……就算没有人去触碰也好,也会在日常生活中的不经意间时不时地卷土重来。
展示过自己的伤痕让安藤闭嘴之后,我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可是我却突然间感觉一切事情都变得麻烦了起来。
一想到在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平静表情去和他接触,我就烦躁得不得了。
我明明知道真正受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安藤,可不知为何还是陷入了一种被害者一般的思考模式里,以至于对自己都有些无语。
第二天,我就把退部申请给交到了足球部的顾问手里。
※
「然后呢……如果不参加社团的话会被老师说三道四的很烦嘛,所以我就加入了读书部哦」
名越前辈又摆出了那副一如既往的浅薄微笑,向我诉说着她跟壮亮之间的那些事情。
「我本来以为那次已经让他吃过教训了……没想到现在还是不死心呢」
名越前辈苦笑着这么说道。
「……我穿好衣服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诚惶诚恐地转过了身。正如前辈所言,她已经穿上了自己那件一如既往的长袖衬衫,袖子卷到七八分长。这一如既往的穿着打扮让我有些安心。
前辈的视线缓缓抬起,我们四目相对。
「你之前问过我对吧。“自残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什么感觉都没有哦。只是为了确认自己尚未死去罢了」
「可就算不这么做,前辈你不也确确实实地在活着吗……」
「可是没有活着的实感,就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我不是想寻死,只是找不到活着的实感而已,所以才会时不时地去确认一下」
前辈说到这里,扬起了一边的嘴角,凝望着我。
「在浅田你眼里,又是如何呢?」
「…………」
「你当时说过的吧?“如果这种感受真的能拯救你的话,那用美工刀割你也无所谓”那么请问,现在你能拿美工刀来割我吗?」
「…………我不知道」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到最后,前辈也还是没有从她的口中说出为何会放弃音乐的理由。让壮亮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一般的,甚至让人觉得这就是她的话语的,演奏出那般天籁之音的她,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将一切都全然舍弃,至今依旧是个谜。
失去了音乐之后,倘若能够支撑她站起来的,是那划破皮肤时的伤痛,那我究竟要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劝她放弃呢?
可是……话虽如此,看到她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手腕,我也不能不负责任地去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那你就继续自残下去吧”。对于前辈的自残行为,由始至终,我都没有任何的立场可以插足其中……自然也没有任何可以做得到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想将自己的心情化为言语。
「我只能说……我不希望前辈你做这种事情,仅此而已」
而这,也不过是太过单方面的毫无意义的话语。可除此之外,我想我心中也再无其他明晰的话语了。
每每为了追求正确而去遣词造句时,我便感觉距离本质越来越远。
听完我的话,前辈微微一笑,然后伏下了双眼。
「你啊……你们啊……真的是烦死个人呢」
前辈微笑着这么说道。
「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摆出一副自己是正义的伙伴的表情,然后说什么“这种事情是不对的,你不应该这样做”呢。你也不为了要去说服别人而撒谎什么的,只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给天真得不得了地硬塞过来」
前辈说着叹了口气。
「如果你能再多撒点谎的话……我就能去否定你了。我就能去戳穿你们的谎言,然后逃之夭夭……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有够烦的呢」
前辈碎碎念一般地说完,沉默了。
我不禁想到……名越前辈你自己,不也挺烦人的吗。
也许,事到如今,名越前辈也还是在自己的心意与他人面向自己的心意间摇摆不定。然后,对自己的这种摇摆,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
如果对方强加所谓的“正确”,那么她便指出对方意见中的矛盾,然后从争论中逃跑。这世间并不存在绝对正确的价值观,所以就算讨论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可是壮亮不同。他时至今日也依旧坚信前辈手持贝斯的那些日子,是最为辉煌的时候。而为了挽回那一切,他不断地传达着自己的主张。就连前辈自己都知道,那些主张里只有壮亮那真切的想法,没有对错之分。正因如此……前辈才无法摆脱掉壮亮,心中烦闷不已。
「前辈你说过“所有的话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