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她……」
我希望蓝衣可以保持着她的自由,把她囚禁在我这个牢笼里,让她觉得不自由的话,我觉得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蓝衣是怎么想的呢。
这么说来,我也不清楚蓝衣是怎么想我的。
我只从她嘴里听到过,“喜欢”这样简单的话语。
「『不要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之类的,『你就在那一直肯定着自由的我的就可以了』之类的,她有跟你说过任何一句吗!!」
「那种事情……」
「全部,全————部都只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而已啊!摆出一副为对方着想的样子,自顾自地就和对方拉开距离!甚至还和她分手了……这对水野同学来说……」
小田岛任由自己愤怒地嘶吼着,她的表情痛苦地扭曲了。
而她的眼睛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她怎么可能……会高兴啊……」
小田岛抓住我衣领的力量开始慢慢地变弱了。于是,她终于放开了手,我的头在地板上轻轻地磕了一下。
小田岛哭了。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发出了呜咽声。
看到她哭,我开始不知所措起来。自从那场大雨过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
「为,为什么小田岛你要哭啊……」
「……笨蛋,别看我」
她背对着我,用毛衣的下摆不停地擦着眼泪。
听到她抽抽搭搭的,我脑袋磕在地板上,怅然若失。
我一直以为,不踏入别人的领域里,是一种『温柔』。
我父母都是放任主义,只要我把学习搞好了,他们就不会对我说三道四。而升上了初中之后,我就更加感谢父母的这种做法了。因此,我几乎没有在生活中感到过什么压力。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叛逆期。
在这种宽松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我,每当在学校里听到朋友们抱怨说「我爸妈好烦」之类的时候,都会觉得“那挺辛苦的呢”,我也知道了生活方式不会被谁开口干涉到底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所以,也许正因如此,我曾觉得,对别人的“生活哲学”说三道四,是一件很不识趣的事情。
不对,我至今也还是这么觉得的。
在阅读之中,每当我看到有人可以欣然接受他人的生活哲学时,我都会觉得「真是成熟啊」,自己也想要贯彻这样的生存方式。
但是,小田岛的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当我和蓝衣决定要交往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
从朋友关系开始,但是,却不能用朋友一词来简单地概括,我们之间的羁绊也日益深刻。也许蓝衣就是想要和我构筑更深层的关系,才会和我表白的。
和蓝衣度过的每一天,都是非常开心的。
“一如既往的风景”中,开始染上了惊喜与新鲜感,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也许,蓝衣的眼中亦是如此。
我困于世俗所说的「恋爱」这一形式中,对于开始交往之后一成不变的蓝衣,愈发感到了不满。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喜欢蓝衣那无拘无束的自由,所以才会和她开始交往的。
我不能对她那样的生活方式说三道四。像是某种强迫观念一般,我如此地深信着。
但我和蓝衣是『恋人』。
我们之间所需要的,也许并不是忍耐,而是相互磨合价值观的对话,以及进行对话的时间不是吗。
但我却背对着她,假装向她让步,实际上落荒而逃。
我那种“参与别人的人生”的觉悟,也有点太过不足了。
像是终于想起了如何呼吸那样,我深深地呼吸着。
意识渐渐地回到了活动室里。
我缓缓地支起身子,小田岛好像注意到了,她一激灵,怯生生地朝着沙发移动。
然后,抛出一句。
「……还会再见到的」
她抽抽搭搭地,大声说道。
「所以……和她好好地聊聊吧。要是你从今往后每天都是这种表情的话……我也会受不了的」
「……嗯」
听了小田岛的话,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我和小田岛相顾无言了很长一段时间。
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回过神来,活动室里早已弥漫着一股独特而又令人怀念的味道,那是雨水打湿了操场上的泥土,热量挥发时的味道。
「……阿弦」
小田岛低声呢喃着。
「……对不起,我吼了你,还对你施加暴力」
「……没事的,我也得跟你说声对不起」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