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想的。」
羽田爸爸替我介绍学生,应该是基于工作上的立场,但他似乎不是单纯的家教仲介业者。
我和目前任教过的家庭从未谈过价码,打工薪水也都是直接拿给我的。不,我并不是明确地受雇于某人,用打工薪水这个字眼似乎不太正确。而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金钱流向羽田爸爸;换句话说,羽田爸爸并没有赚到半毛钱。
然而,每次和我讨论工作事宜,他都是选在高档餐厅。
不久前,我和刚认识的酒保来过这家店一次。网站上有写参考价位,所以我带了自认绰绰有余的现金前往。
我们吃了八分饱,喝了三杯葡萄酒;想当然耳,结帐时是各付各的。此时,悲剧发生了。我带的现金完全不够,只好刷卡付钱。我忘了网站上的参考价位是用最便宜的餐点来计算的。
那是荷包和气温都变得冷飕飕的某个冬日。自那天以来,我和那个酒保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一想到今天羽田爸爸也会花上那么多钱,我就不禁暗想:介绍工作给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最近我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羽田爸爸到底是什么来头」,说是唯一的疑惑也不为过。
这是他的正职?还是兴趣?认识这么久,应该可以问了吧!
「我一直很疑惑,爸爸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他露出淘气的表情,回答:
「哦?您对我有兴趣啊?为什么?」
「哎,您介绍家教学生给我,我却完全没有给您任何回馈;照这样看来,这应该不是您的工作吧?」
他依然带著温和的笑容,回答:
「老实回答您的问题,这对我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工作。您刚才说没有给我任何回馈,才没这回事呢!多亏了您,我吃了不少甜头。」
「这果然是工作啊!那我有没有给您添麻烦?上个家教不到两个月就结束了……」
爸爸爽朗地笑道:
「是吗?原来也可以这样解读啊!立场不同,看到的面向也不同,是我失敬了。在我看来,是不到两个月就能拿出成果,很了不起。托老师的福,我才能升任更重要的职务,所以这几个月变得忙碌许多。灰原先生,谢谢您。」
亏我鼓起勇气开口询问,结果不但没有解开疑惑,反而更摸不著头绪了。
就在我正要继续追问之际,服务生前来倒酒。
确认标签,就像是喝葡萄酒时的仪式。我看了一眼,姑且点了点头。羽田爸爸应该一看就知道标签上写什么,但我是有看没有懂,只是形式上点个头而已。
白色液体注入了酒杯之中。不过,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那不像是白酒,感觉上黑抹抹的。是间接照明造成的吗?
「今天原本要喝白酒,不过店里进了很稀有的红酒,所以先来一点红酒吧!」
先转动酒杯,再端到鼻子前闻香。当我转动酒杯时,我又察觉了异状。
杯中的液体看起来黏度很高。我继续将酒杯端到鼻子前闻香,但比起香气,有一点更加吸引了我视觉上的注意。
我忍不住问道:
「这看起来怎么黏糊糊的?好像还有结块……」
「没关系,就算看起来那样,还是可以喝。香气如何?」
我无惧于外观,闻了闻香气。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土。有股泥土味,几乎闻不到葡萄和酒精的味道。前调是泥土味,中调是霉味,后调是木头味,或该说木桶的气味。
这种外观和气味应该让不少人却步吧!
像我显然就却步了。我老实对羽田爸爸说出感想,他却一脸满意地说道:
「没错!老师的感性很正确。来,喝吧!」
老实说,要我喝这种液体,我实在很迟疑,可是他都说没关系了,我也只能相信他。
我把酒含在嘴里,转动舌尖品尝。瞬间,我大吃一惊。这是多么直接纯净的味道啊!刚才用鼻子感觉不到的另一种芳香从嘴巴窜进鼻腔。
有股五月新绿季节的香气,这股香气在脑中与微风吹拂草原的景象连结起来。口感既纤细又直接,与那黏糊糊的外观正好相反,纯净无垢,没有杂味,只感受得到浓缩于葡萄中心的滋味,几乎没有酒精的刺激感。可以感觉出杂味是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消失的。
「这有点超乎了我的想像……」
「人不可貌相。虽然外表垂垂老矣,内在却像是坦率纯净的孩子。」
「这就是俗称的年份酒吗?」
「正确答案。这是DRC的拉塔希,1980年份的,算起来是三十八年前。」
三十八年前酿的酒?当时日本还没进入泡沫期吧?这瓶酒的年龄几乎是我的两倍。
「这种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进货,有的话就要赶快喝。」
「是吗?」
「1980年不是丰年,价格比其他年份酒低,请放心吧!」
就算他这么说,我还是完全无法放心。
接著,服务生连同料理送来了一瓶酒。
「来,还没结束呢!这才是今天真正的目的,贵腐酒的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