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已经跟她提分手了,她很不高兴,我现在联络不上她。」
「如您所知,泰明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心愿。他是真的赌上了性命来思考。能不能请您安排他们见面?就算得花上一段时间也行。拜托您!」
我低下头来。
「好吧!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排好,我会想办法的。」
他虽然语带保留,至少是答应了。
涮涮锅是一人一份,吃完一轮就饱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的话,希望能够好好品尝。我们离开了餐厅。
爸爸从新宿前往品川,搭乘新干线返回赴任地。我们一起目送爸爸离去。
「如果那个叫晴美的人拒绝,就不能见面了。听我爸的说法,这种可能性好像很高?」
「是啊……不过,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你爸爸看起来不像是会出尔反尔的人。」
「嗯,是啊!」
泰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哎,如果安排好了,你就勇往直前,把自己的感受全部说出来吧!」
「咦?」
泰明一脸错愕地看著我。
「咦什么?老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自己的学生当然要顾到底,你有领钱吧?」
「我姑且问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师当然也要跟我一起去。搭新干线,不到两小时就到爸爸单身赴任的地点了。」
「老师也得去?真的假的?」
见我如此惊讶,泰明也一脸惊讶地点了点头。
我在湘南新宿线的月台上目送泰明搭上电车以后,便打道回府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一不做,二不休。听起来虽然相似,含意却大不相同。我做的不是坏事,所以应该是「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吧?不,「一不做,二不休」好像也行。
*
又过了一个月,季节已经完全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就我的记忆所及,就属今年的十二月最冷,令我不禁怀疑到了圣诞节是否连东京都会下雪。
某天上课前,泰明联络我,说是爸爸已经把日程安排好了。年底正忙,真亏他拨得出时间来。
我必须先买好新干线车票才行。今天回家时,顺道去新横滨买车票吧!年底自东京发车的新干线无论去何地都是人挤人。反方向的上行列车应该比较空就是了。
如此这般,当天上完课后,我前往新横滨,买了两张车票以后才回家。
师走(注2)二字用得真是贴切,年底的时间总是一转眼就过去了。
时间简直就像是用跑的一样。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和泰明约在新横滨会合,我把新干线车票交给他之后,便一起上了车。我买票的时候,座位几乎都满了,无法坐在一起。车程大约是一个半小时。
我事先交代泰明下车以后在BicCamera对面的出口等我,所以一下车就顺利会合了。
接著,我们转搭市营地下铁,坐了两站。爸爸指定的是这一带常见的连锁咖啡馆。
泰明的爸爸已经入座了,对面就是那名女性。
那是个留著褐色长发的女性,有著一双又大又圆的垂眼,看起来很有人缘。
我们走向座位,爸爸察觉了,一脸尴尬。坐在对面的女性并未察觉我们,看到我向爸爸攀谈,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我带泰明来了。」
「没想到连老师都来了。」
爸爸显得更加尴尬了。疑似晴美小姐的女性看著我,用眼神询问「你是谁?」;而当她把视线转向泰明时,那双下垂的大眼睁得更大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性大声说道,店内一阵哗然。
爸爸的尴尬之色变得越发强烈了。
「别开玩笑了!我说过我不想见他!你居然骗我?」
这回她顾虑周围,降低了音量,但依旧是满脸怒意。
我想,爸爸确实欺骗了她。如果照实说,她一定会拒绝和泰明见面。今天爸爸大概是谎称要继续谈分手,或是单纯想见个面,把她叫到咖啡馆来吧!总之,为了遵守和儿子之间的男人约定,爸爸铁定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人拐来,而我们则是在他指定的时间到场。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在场。哎,我也没料到自己会在场就是了。
就在我寻思之际,晴美小姐质问爸爸:「你太卑鄙了,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的立场!」难得她长得这么漂亮,但是自我见到她以来,她表现出的都是充满攻击性的话语和怒气冲冲的表情。
突然,泰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你就是晴美小姐吧?」
她看著泰明,不发一语。
「呃!爸爸和你做的事是错的,所以我是来抗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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