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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恍然大悟。道理很简单,能让自己开心的事物学起来往往最快。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说来意外,有许多人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事的时候最开心。
我也是其中之一。如果我能像老板一样活得如此单纯就好了。
老板虽然活得单纯,炸鸡却是各种滋味复杂交融,造就了单纯的「好吃」。今天的味道同样棒呆了。下次来的时候要吃活力拉面?还是姜烧猪肉套餐?我拿不定主意。
结完帐以后,我走出店门,回到了家。脱下西装,换上家居服以后,我在床上躺了下来。顺的干劲究竟沉眠在哪里?
光靠教他功课这种正常的家教手段,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才第一天,我就察觉了这件事。察觉归察觉,该怎么办才好,我心底完全没个谱。
但愿接下来在每周一次的上课时间里,我可以找到解决方法。
*
隔周,我同样在指定时间17点抵达了松田家。
我开始上课。顺没有写作业。当然,从他上次的态度,我早已料到他可能不会写作业,但如今亲眼目睹,还是觉得很遗憾。
学生不写作业,有他的理由。
即使是嫌麻烦,也是种理由。从理由中可以汲取到什么讯息?这些讯息应该可以成为日后相处的参考。
在我的心中,没有劈头就责怪顺没依约写作业的选项。
「你为什么没写作业?」
「对不起。」
「不,没关系,告诉我理由就好。」
「学校的作业太多,我写不完。」
「有那么多吗?你读的学校很严格吗?」
「我一直没写作业,越积越多。」
说著,泪水浮上他的眼眶。
「老师,对不起,下个礼拜我会好好写的……」
眼泪其实是种浅显易懂的玩意。这么想的只有我吗?
情感的结晶──这种比喻真是贴切,说得一点也没错。
眼泪可以传达一个人的心思。
真的因为心有所感而「流下」的眼泪,能让人感同身受,连心绪都跟著起伏。相反地,为了某种目的而「挤出」的眼泪,其实很容易被看穿。基于哭了就能获得原谅的算计而「挤出」的眼泪是无法打动人心的。顺的泪水显然属于后者,是「挤出」的眼泪。我在泪水中看见了15岁的狡猾,感到有些悲伤。
我切换思绪,要他把累积的学校作业拿过来。
顺回到二楼的房间,拿了许多学校的课本,以及注明作业范围的清单过来。
唔,量的确很多,这一点似乎不假。
举凡国文、数学、英文、自然、地理、历史、家政,各种科目应有尽有。
总之,他铁定完全没写作业。不只我派的作业,其他老师派的也没写。这一点我很确定。
如此这般,当天的上课时间只好拿来写学校的作业。说归说,进度非常迟缓;有不懂的地方明明可以发问,他却往往连问都不问,就这样连发好几分钟的呆。
这种时候,我会主动开口教导他,而他只是嘴上答「是」,照著我说的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感觉上活像是我在使用顺的身体解题。
顺的脑袋显然是处于放空状态。即使如此,妈妈还是很开心,因为她已经很久没看过顺用功念书的模样了。
妈妈开心,我当然也开心,但心里还是觉得「这样不对吧?」。第二堂课就在这种状态之下结束了。我交代顺在下礼拜前写完堆积如山的学校作业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
又到了隔周。
我有预感,顺在上个礼拜之后八成完全没写作业。
非但没写,搞不好连这个礼拜学校派的作业也置之不理,越积越多。我抱著这样的疑虑前往他家。
学生没写作业的时候,站在讲师的立场,有时候必须加以斥责才行。
我不喜欢斥责学生,因为有时候反而是开口斥责的人受到的伤害比较大。
说归说,单单交代他写作业,他若是没写,感觉上就像是被放鸽子一样,会造成我单方面的伤害。
不过,这就是补习班讲师的工作。
我在17点准时抵达松田家,今天难得爸爸已经回到家中了。
「谢谢您对顺的关照。您是新老师吧?辛苦您了……」
爸爸,您说得没错,确实很辛苦──我如此暗想。
「我会全力以赴的,还请您多多指教。」
我还有课得上,打完简短的招呼以后,便前往和室,开始上课。
「顺,学校的作业写完了吗?」
「这个嘛……」
「你没写吗?这个礼拜学校也有出作业吧?」
「对……对不起。」
果然如此。作业变得比上周更多的预感成真了。这样根本无暇准备考试。就算今天和上个礼拜一样,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