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前一天晚上,绅堂似乎也非常疲倦的样子,所以秋生决定把问题留到隔天早上再问。
「这个式神,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贴的呢?」
即将离开贯间家的那天早晨,町子手里抓着从宅邸各个角落回收来的人形纸片,而秋生则是问了这个问题。
如同绅堂所说,这应该是没有施加任何咒术的普通纸片没错,但是绅堂应该不会光为了心情或表演,就把这种东西贴得到处都是。
「老师在贴这个的时候,说了这是您的留言……」
看着秋生打开笔记本,满心想要把所有事情问个清楚,已经做好回家准备的绅堂先说了句「真是认真呢」,然后好像觉得很有趣似地笑了。
「没错,就是留言呀。『不要做出无聊蠢事』的无声留言。
眼前所见之处,全贴满了这种诡异的东西,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太舒服吧?」
绅堂的目的就是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实际上就算只是普通的纸,心怀不轨的人也一定会因此产生某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更别说贴了这些东西的人,是个宛如诡异化身般的男人。
因为这层若有似无的广大压力,才让他们放弃了加害菊臣老先生的念头。
「……不过呢,若是考虑到那四人的胆量,这种准备可能根本没意义就是了。」
「的确……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老师,我们造访这户人家真的有意义吗?」
由于绅堂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没有半点活力,所以秋生也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过就算我们不在,就算老师没有揭穿那四个人,我也不觉得他们会真的下手加害菊臣老先生。
就算放任不管,他们也一定会各自放弃自己的计划吧?」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秋生有点不安地抬头仰望。绅堂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拍手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
接着,绅堂拿起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站起身来。
「说到底,我们呢……嗯,就像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安全装置,同时也是……被雇来的导演和助手。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
秋生听不太懂绅堂说的话。当两人走下楼梯时,贯间家的人们正在玄关等着他们。
大家脸上都带着开朗的表情,实在无法想像一直到昨天为止,他们都还在互相猜疑。
绅堂和所有人握了手,随即离开贯间宅。走出大门外的时候,秋生回头一看,看见了他们持续挥手的身影。
「所以说,那个……」
要问,大概只能趁现在。秋生把自己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异常在意的问题丢给了绅堂。
在这三天里,发生在贯间宅的事情。恐吓信、围绕在当家位置和财产上的奸计,尽管大小事件相互交错,可是最后什么也没发生,而且不知为何,所有家族成员都恢复了笑容。
这到底是…
「……结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闹剧而已!」
绅堂说完,随即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
这件难以称为事件的事情,还有后续。
说是后续,也可以说是附录,更有可能只是普通的结局而已。
大概在两个月之后,町子来到了位在神乐坂的事务所。
「我觉得应该要和老师致谢才行,老爷也是这么说的。」
说出这句话的町子,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女佣打扮,而是有点时髦的和服装扮了。不只是因为她脱下了围裙,绑头发的方式也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感觉像个年轻少奶奶。
据说她现在和退隐的菊臣老先生一起搬到了一间小小的房子,一边照顾他一边生活。
变得漂亮些的町子,一边啜着秋生泡好的茶,一边说道:
「老师应该知道吧?那封恐吓信,其实是我写的。」
有谁知道秋生被这句话吓到了什么程度!
当时没能找出恐吓信的寄件人。虽然在离开贯间宅之后,秋生也有问过绅堂,但是他总是用一句「不久后就会知道」来打发秋生。
绅堂像是故意说给目瞪口呆的秋生听一般,随意挥了挥手。
「当然。应该说,那封恐吓信的内容本来就很奇怪啊。
菊臣老先生一死,当家位置和财产明明就会自动继承,竟然还暗示要杀害,并以此要胁,要没常识也该有个限度。」
「咦?那么老师……」
「因为町子当初来信时,里面已经提到了恐吓信的内容,那时我就几乎全部了解了。」
秋生这回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菊臣老先生为了去除家中的毒瘤,然后堂而皇之地退隐,才设计出来的事件。而绅堂只是老大不情愿地配合他,就是这样而已。
「老爷的说法是,这是他赌上性命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