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缚突然松下。
「好,抓到了。」
夕丽颈被松开,激烈咳嗽,身旁亡炎正绑缚一黑衣之人。
「亡炎……!?你不是走了?」
「我在等这人袭击危芳仪娘娘。」
亡炎粗暴扯住凶犯头颅,曝在月光下。为防其自尽,塞住他口。一见月光下那人面貌,夕丽瞪大双眼。
是跟随加皇后的次席宦官。她记得曾于朝礼时,见他随侍加皇后身侧。
「想杀害我的人,是皇后娘娘……!?」
「详细的情况,得问问这个人。」
亡炎愉快般摇动凶犯头颅。
「从何处开始好呢?先剥个指甲试试,先剥手还是先剥脚呢?如虾般吊起折磨之后,就该那惯例的炙烤或烙铁吧。」
急不可耐般残酷笑容染上端整面庞。
「虽说比及凌迟,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二龙吐须,也令人难以割舍,但还是上我喜欢的箍刑吧。你可听过?给头套上铁箍,从左右拉紧。拉上三四回,头便鼓胀,眼珠怦地飞出。你可想试试?」
凶犯面色苍白,股战而栗。夕丽悄悄退去。
「……你、你别做太过了。」
「您放心。我不杀他。只是让他见识见识地狱。」
亡炎拷问道具咔哒作响。顿时,不成声的悲鸣响彻四方。
危芳仪私通事件,已于一个月后彻底解决了。
今日十月十五。为解厄之神・水官大帝诞辰——下元节。天下道观各行斋醮(僧道设坛祈祷神佛),宫中大规模斋醮同时,亦举办豪华宴会。
为宴会梳妆更衣后,丹蓉走向了危芳仪的居处蝶飞殿。
「今夜越发美丽了,姐姐。」
见丹蓉笑着称赞,夕丽露出了羞涩般的微笑。
数层上襦包裹窈窕之躯。广袖垂至足边,其上白鹫清雅,红枫艳丽,二者相戏;柿色下裙拖曳长摆,金丝刺绣桂花,纷舞裙上。
蝙蝠形玉佩、红玛瑙带饰,光辉银镯如纠缠天汉,蓝玻璃耳饰聚灯烛之光……她身上饰品,净是不劣于天女宝饰的一等之物。
「诶?那簪子,我从未见过。」
黑发结高椎髻,髻上华丽发饰争姸,可引丹蓉注目之物,乃鹊鹊相对、翡翠点眼的喜相逢金簪。
「是皇上给的。」
夕丽欢喜开颜,丹蓉见此,心中嘎吱一响。
「宴会前,我想和妹妹两人说说话,可否陪我片刻?」
「嗯,可以。正好我也有话,想单与姐姐说。」
屏退旁人,二人结伴至内院散步。灯笼悬吊,隐约映亮内院,寒木瓜初绽。月黑花现,如浴鲜血,遍体通红。
「我刚听说……段贵妃娘娘于冷宫中自尽了。」
加皇后的次席宦官,在浣衣局为色内监所捕,据其招供,私通事件为段贵妃主谋。
『贵妃啊,你怎知这内衣上纹样,为孔雀牡丹?』
裁决夕丽私通事件之时,段贵妃一见赤色内衣,当即猜中此乃夕丽之物。那时,皇帝便对段贵妃起了疑。
『彤史记录上,只写了〈孔雀牡丹内衣〉。彤史聆听朕与危芳仪对话,写下记录。并未亲眼见到内衣。皇后实见此纹样,也不知是孔雀牡丹。毕竟这上绣的,是长着孔雀翅膀的虎。』
正因是盗去夕丽内衣之祸首,段贵妃才能一眼识破。
但若只抓话柄,无法弹劾居贵妃位之人。皇帝故作未发觉段贵妃计策,将夕丽送至浣衣局。
『朕故意在你面前,吐露对危氏留恋,你可知为何?因为朕料想,你若知危氏复宠之兆,定会谋她性命。』
正如皇帝所谋,段贵妃手下在浣衣局袭击了夕丽。捕住的并非跟随段贵妃的宦官,而是加皇后的宦官。欲将杀害夕丽之罪,嫁祸于加皇后,于是用了皇后宦官,段贵妃如此供认。
陷害皇帝宠妃,且欲杀之,段贵妃以此二罪,打入了冷宫。鉴于其为皇子之母,未褫夺其妃嫔之位,但俸禄降至维持最低限生活必需之额,亦禁止其与众皇子及亲族会面联络。
成为罪人的段贵妃自尽之事,也传到了丹蓉耳中。
「听说她数日前,开水泼了脸,受了大烧伤。因此……自尽了。」
仿若咽喉扎刺,夕丽面露苦色。
「姐姐想说的,是段贵妃娘娘之事?」
「……不。是别的……其实,我有话要问妹妹。」
夕丽难以启齿般移开视线。
「妹妹每次带来的点心……里面没下药吧?」
「药?什么意思?」
「……七月初,服侍我的女官春莺流产了。大夫疑她是饮了堕胎药。自然,她不可能主动服药。春莺为某武官之妻,二人去年年末新婚。一知有孕,便四处张扬。那时正肚子快显,就要回家歇息。」
丹蓉哼的一声,听作耳旁风。什么女官,她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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