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侍寝过。来日方长。」
「我不会侍寝。我的心愿,是永远与姐姐一起。只愿如此。」
丹蓉大滴大滴下泪,夕丽扼住哽咽之情,阵阵心酸。
本不该如此。若她未爱皇帝,若她未追求自己不配之圣宠,便不会落入地狱之底。一切,错在爱。错在爱皇帝的夕丽。
「我决不让姐姐去刑场。十二月前,我们一起去死。」
「不行,妹妹。这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后宫是可怖之处。是无辜的姐姐因恶人计谋被算作奸妇之处。此处只有谎言背叛。谁也不可信任,谁也不可依靠。我这般无力女子,若无姐姐帮助,怎能活下去。」
夕丽的弱小愚蠢将丹蓉也拖入不幸。明想着必须向她道歉,可只有泪水喷涌而出。哪怕仅是分毫,也想传达歉意,夕丽紧抱住丹蓉。
「我十二岁时,见过凌迟处死的罪人。」
丹蓉抱紧夕丽。双手绕在夕丽背后,不停战栗。
「凌迟,要将身体割碎。边止血令其不死,边片片削下肉去……我不愿见姐姐被押上刑场。那是地狱绘卷。绝非人世光景。我绝不想姐姐遭那种罪……!!」
仿若沾染上丹蓉的颤抖,夕丽体似筛糠。
岂止失恋。她马上要命丧黄泉。
夜。众人杂寝的房间一角,夕丽自抱住身体,横在榻上。
再过两月,这身体将上刑场,被一寸寸割烂。想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千刀万剐,便抖抖瑟瑟,浑身战栗不停。
(到底是谁陷害了我?)
明知想也无益,却不禁左思右想。掳走夕丽,唤出剑良,锁住房间,将皇帝赠夕丽的内衣塞在剑良房内,此人,到底是谁?
可疑面孔张张浮现。后宫之中,个个会是幕后之人。
(说起来,那时……)
被疑通奸那日记忆复苏刹那,夕丽猛然跳起。
(必须告诉皇上!)
夕丽奔出拥杂居所。头脑发热,奔向大门,却中途止步。
浣衣局四面环高墙,出入之口,仅有那高耸大门。自然,宫女不许外出。一旦入内,或有大幸运,自外来迎,或一朝身死,化作尸骸,此外出门无路。
她要如何求见皇帝?她一步也踏不出浣衣局。
孤月之光引人,夕丽步若酩酊,走向井亭。
此乃泉芳仪殒命之所。窥望井底,便见无底黑暗大张开口。她自入浣衣局,不知几度窥视这水井。
与其凌迟处死,不如自我了断。至少,不必将肌肤曝于看客群男面前。比起含污忍垢,徐徐受死,自尽该能死得轻松。
「您还是别跳井吧,危芳仪娘娘。」
耳熟之声叩击背部,夕丽如受拨弹,猛然回身。
「把尸体拉上来很是费力。您若自尽,不如选那惯例的缢死。不过比起自尽,还是推荐您受拷问死。就我个人兴趣而言。」
一宦官斜倚井亭柱上。金发带月色,愈发明曜,侧颜精美,似是颇觉无聊。左手提那拷问道具,一看便令人毛骨悚然。
「亡炎!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给您送东西。」
受怀念之情驱使,夕丽奔上前去,亡炎递上张剪纸。
纹样为相对之鹊——喜相逢。意为永不分离、坚牢之契。
「……皇上。」
鹊颜只觉似虎。定是皇帝亲手所制。
「皇上并非对您见死不救。您莫寻短见。」
「皇上查出谁陷害我了?」
「还在查,一切尚未明了。但无论如何,皇上无意将您处死,此点确切无疑。想来很快便能为您昭雪,救您出去。」
她霎时泪如泉涌。正要瘫倒在地,被亡炎撑住。
「我有话要你带给皇上。」
夕丽将先前发觉之事,耳语向亡炎。
「仅仅这些?不说些我爱你、想见你,诸如此类的话?」
「皇上给了我喜相逢。他知道我的心思。」
亡炎离去,夕丽将喜相逢剪纸轻拥胸前。
皇帝愿信夕丽。二人羁绊,今尚未断,拙笨的喜相逢便是羁绊之证。
食骨般恐惧顷刻烟消云散,夕丽欣然欲舞。
(愿能尽早与你相见。)
再会之日,令人望眼欲穿。她心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出了井亭。
忽然,她觉出有人绕至身后。夕丽连忙防备,却已被绳状之物绕上脖颈。自背后被人无情勒住,窒息感灼烧肺腑。
(我不想死……!)
与素王山遇袭时不同。力道远胜那夜,死死勒住她颈。非为欲她昏迷。乃要取她性命。
夕丽拼死挣扎,想逃出杀手魔掌。愈是折腾,喉部压迫愈重,恐惧横冲直撞。眼角溢泪,意识远去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