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掩上衣襟。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与人约好,在此处见面。但那人没来,你却在这儿。我以为进错了房间,回身想走,可却出不去。」
「诶?出不去……什么意思?」
「似是从门外上了锁。」
夕丽跃出寝塌。踉跄着奔向门前,数欲跌倒。连推带拉,可朱漆大门纹丝不动。
「没用的。那窗子被钉死了。」
窗上嵌有玻璃。即便打碎,也空隙太小,无法出去。
「这叫人如何是好。竟和宠妃两人关在一间房。」
剑良坐倒在长椅上。
「若被人看到,我就完了。得赶紧想办法……」
「你说和人约好见面?和谁?」
深夜避人耳目与之会面者,到底是谁?
「嗯……是我的友人。我们要私下谈一些事。」
剑良目光游移。明显在说谎。
「莫非,你在与人私通?」
珊命长公主不许夫君纳妾。如今,剑良只娶下珊命长公主一人,岂止如此,他与年轻女子接触的机会,也大为受限。
「私通是女人犯的。无论何时何代,男人妻妾成群,那是家常便饭。可这长公主殿下却……」
仅是夫君与其他女人亲密交谈,珊命长公主便大发雷霆。一旦嫉妒心起,便哭天喊地,大吵大闹,令人无计可施,剑良满腹牢骚,如此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的妻子吧。你不是爱她才与她成婚的吗?」
「我那时是爱她。刚开始是……可如今愈发厌恶。长公主殿下整日一副女王做派。反复无常、任性妄为、专横跋扈、性烈如火、善妒得令人腻烦。妻子哪能不让丈夫纳一姬一妾?拜她所赐,我成了世间笑柄。都笑我惧内窝囊。」
剑良一声长叹,看向站在屏风旁的夕丽。
「三年前,我选错了。我该与你结婚。你明事理,不会让夫君蒙羞。」
若与夕丽成婚,便可随意纳妾,他是为此后悔不已。
(皇上说得对。幸亏没与这人成亲。)
牢骚连篇的剑良,令夕丽目瞪口呆。
因娶高贵皇族为妻,故驸马不该纳妾。
若妻子无法怀孕,则另当别论,可珊命长公主诞有二男。她已充分履行妻子义务,况且成婚不过三年,无理由劝夫君纳妾。无论她如何善妒,也无法唤起夕丽对剑良的同情。
「亏你能说出这般自私话。珊命长公主殿下如今正怀有身孕吧。」
「所以才烦人。她一怀孕,就比平日更为暴躁。」
「自己怀了孕,丈夫却去寻别的女人,谁能不暴躁。」
「真是冷言冷语。你还为三年前之事恨我?」
「早忘了。我现在无比幸福。」
这话半真半假。
「你还真是顺风顺水。入了宫,又安享皇上宠妃之位。你到底如何笼络得皇上?还令从无宠妃的皇上如此痴迷。想来你是极有魅力。若有机会,真想分些残羹。」
下流之辞令夕丽烦躁不已。气自己过去怎爱上此等男人,不禁怒火中烧。
「你敢碰我一根手指,我让你永远不能私通。」
「我才没蠢到对皇上宠妃出手。而且,我才该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成体统地横在榻上,刚和谁纵情幽会了?」
「怎么可能!!我是被人弄晕了带来这里!!」
「所以,在你不省人事之时,发生了无可挽回之事?那等同你与人偷欢。真可怜。就算平安出了这房间,也该绝口不提今夜之事。皇上知道了,你可不只是失宠。」
夕丽无言以对。绝望顶上咽喉,视野绵绵扭曲。
她希望这是什么误会。希望这是噩梦一场。可衣衫确是凌乱不堪——
夕丽忽然想到什么,奔入屏风后。
(……太好了……!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她摸摸自己身体,得了确信。身上并无可恨行为的痕迹。单纯只是衣衫凌乱。
安心之感渗向全身,夕丽自抱住双肩。这身体仍只属皇帝一人。未受他人玷污。一咬定这事实,便觉泪将夺眶。
「总之,先叫人吧。大声呼喊,定会有人跑来。」
「没人会来。这附近一入夜便没了人影。只能耐着性子等了。等到天亮,该有侍女经过。」
夕丽不顾剑良所言,敲打房门。虽大声呼叫,可无人应答。
(……此事到底何人所为?)
犯人将夕丽剑良关入同一间房。有何目的,不想也知。
(出去了,得尽快见皇上,说明情况。)
她不愿瞒皇帝什么。必须坦诚相告,以免无端招来误解。
(……现在,皇上应该正与皇后娘娘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