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袒露下部。仅此足矣,可昨夜不知为何,脱了寝衣。
他自是憎厌在闺中暴露自己真实之姿,亦是为遮掩背上刻下的责打伤痕。鞭子挥来瞬间的疼痛早已悄然无声,但污辱蓄积的苦涩仍历历在目。
『我这样做,不是恨你。』
母亲挥鞭后,定会在他新伤上抹盐。
『我是爱你,才对你严厉。你要明白母亲的爱。』
每当母亲的手在撕裂的皮肤上舔舐般滑动,垂峰便因剧痛翻滚挣扎。女人的手是垂峰恐惧的对象,亦是垂峰唾弃的污物。因此,垂峰在闺中不许女人触碰,闺外亦不碰女人之手。
但方才,他并未感到嫌恶。不,或许该说,他未能感到嫌恶。危充华唇上,莫非藏有令人放松警惕的神秘力量。
不料这女人竟如此危险。溺于柔嫩肌肤也不可失了自制,必要当心。
「无朕许可,不要碰朕。」
他连啄那艳丽红唇,低吼般私语。
「只能朕碰你。你没这个权力。」
想是觉出垂峰烦躁,他身下那雪色玉体微微战栗。
「还能履行一次义务吗?」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天子金口玉言,出口成真。
「……能。」
他压上她的唇,仿佛为封住那僵硬回音。
这是为了生子。不论手段,只要令危充华怀孕,便皆大欢喜。无须相爱。无须交心。无风情月意,也可产下皇帝备品。所以,接吻本是多此一举。
「……皇上,天快亮了。」
第二次履行义务后,危充华倦怠挣扎。她拼命扭动逃离,却被垂峰圈入怀抱,渴求着唇。几度几度,永无满足。
她并非他心爱娶来的女人。她不过政坛棋子,与其他后妃侍妾无异。与迄今为止的女人有何不同。危充华,不也只是个女人。
(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如此劝告自己,吮蜜般如饥似渴,贪求着那甜美樱桃。
芳仙宫——那是历代皇贵妃蒙赐的绚烂宫殿。
「今早上真是难为你了。」
待夕丽坐上椅子,尹皇贵妃沉稳开口。
水榭凸至阔大莲池。宽广内院内,石楠开得正盛,初夏风吹如舞,摇曳着檐尖风铃,铃声清清。
(受皇后娘娘训斥都成每日必做了。)
今日朝礼,皇后娘娘又斥责了夕丽。
『听说你昨晚把皇上留下了。』
加皇后心情极差,令夕丽跪在脚下,冷冷放言。
『彤史记录上,写着受宠到黎明。』
一听此话,妃嫔众口嚣嚣。
『到黎明!?那个冷淡的皇上竟……!?』
『连段贵妃娘娘,也目送皇上深夜离去啊。』
『皇后娘娘一夜也只受宠一次啊?真不知天高地厚。』
一众妃嫔目不转睛盯来,夕丽面红耳赤,低了头。
哪谈得上挽留皇帝,夕丽是遍遍哀求,恳请皇帝放了自己。
但皇帝并未放过夕丽。
——你脱了衣服,就会唱歌了啊。
甜蜜细语侵犯柔软肌肤,夕丽不知所措般捏紧被褥。
(昨夜皇上真是奇怪。)
初次进御时,夕丽自己宽衣解带,可昨夜一阵吻雨降下,夕丽眼饧骨软间,被剥了个一干二净。与初夜时天差地别,皇帝十分温柔。每每被他轻柔触碰,便觉身体某处渐渐脱力,几欲忘却这是妃嫔担负的义务。
(……他定是觉得我这怪人稀奇。)
皇帝厌恶夕丽触碰。若他心中有一丝爱情,想必不会说出这话。夕丽于他,不过房事道具。
这倒不是伤了她。她入宫并非期待夫妇相爱,也深知自己并不特别,能越过三千佳丽,得皇帝宠爱。
何况,她决非恋着皇帝。只是怀有些许好感,想着他或许是良善之人,与传闻迥然。
仅是被皇帝拒绝,怎会受伤,可不知为何,胸中阵阵钝痛。
她想接吻,他令她如愿以偿。尝到甘甜温柔的吻,像是尝到为心爱之人所爱的滋味。莫非,她是为这份畅快迷醉,不知不觉间生了误会。误会皇帝对自己有别种情意。
真是愚蠢。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
『妾没想着留下皇上。妾多次……』
『不许狡辩。』
加皇后怒气冲冲,下看向夕丽。
『劝谏皇上不可为色所惑,是妃嫔义务。不加劝谏,强求圣宠,你身为妃嫔,毫无自觉。罚你自今夜起十日间,不得陪侍龙床。抄写女训书,想想该怎么做妃嫔。』
『真严厉啊。』
红牡丹盛放的绢布团扇掩住嘴角,段贵妃朗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