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进御。」
「我懂。没人愿意接近闹鬼的寝殿啊。」
「比起幽灵,我……更害怕皇上。」
丹蓉垂下头。僵硬花颜上,深深浸着恐惧。
「我从小就害怕男人。只是待在男人身边,便几欲昏厥。在寝殿……被触碰身体,想想就浑身发抖。」
「难道……有男人对你做过过分之事?」
夕丽小心翼翼问道,便见丹蓉泪蒙上眼,轻轻点头。
「……我六岁时。叔父他……碰了我身体。刚开始,我根本没多想。我喜欢叔父。父亲严厉又可怕,经常训斥我,但叔父对我很是亲切。」
对用甜蜜点心与温柔话语宽慰自己的叔父,幼小丹蓉失了戒心。
「我以为他摸我身体,也只是在疼爱我这个侄女。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个、他、他脱了我衣服……」
她那白皙玉手掩住嘴,似是在忍住恶心。颤抖柳眉搅得人一阵心酸。
「不用勉强自己说出来。」
夕丽走到丹蓉身旁,将手轻搭在她肩上。
「一定很痛苦吧。经历过这种灾难,肯定会害怕男人啊。」
被信赖的叔父背叛。丹蓉尝过的嫌恶与绝望一想便知。
「我祝你这叔父动遭横祸,不幸连连。」
夕丽铿锵说道,丹蓉表情稍稍松下。
「叔父已经死了。在我十二岁时候。」
喝得烂醉滚下楼梯,从此成了不归人。
「肯定是遭天谴了。现在,正被地狱狱卒折磨得死去活来呢。」
对年幼侄女发泄肮脏欲望的卑劣男人,该下地狱。
「啊,对了。看,这是我照姐姐香囊上纹样做的。」
丹蓉掏出将做好的香囊。
纹样为四季安泰。像是四扇的屏风一样,上面绘着四季代表花类——牡丹、莲、菊、梅。寓愿期年平安。
「做得真好。和我的一模一样。」
「还差得远呢。花刺绣比想象中难啊。还是姐姐做得好。」
「这是我过世的母亲做的。我不擅长刺绣。」
触碰到四季安泰香囊,便会想起母亲。母亲精通吉祥纹样,曾教夕丽各种图形蕴有祈福之意。
「令堂忌日何时?我也想一起祭奠。」
「谢谢。忌日五月初。妹妹也告诉我令姐忌日吧?我为她做些带纹样纸钱。」
丹蓉最爱的姐姐因产褥热亡故。
「秋天,还早着。姐姐帮我做纸钱,那我来做些供奉点心。我虽不长刺绣,做点心可是一绝。」
「能吃到妹妹做的点心,九泉之下的母亲也一定欢喜。毕竟我们有缘,嫁给同一人成了姐妹。今后就一起祭奠彼此家人吧。」
谈资将尽,亡炎通报舌太监求见。
「舌太监?有什么事吗。」
「敬事房太监求见后妃还有何事。」
不会吧,夕丽倒吸一气。不幸预感中的。
「恭喜危充华娘娘。皇上今夜召您入宫。」
舌太监刚低下憔悴面庞,伏身行礼,夕丽便脸色发青了起来。
仿佛身陷噩梦。万不料会再度到访仙嘉殿。
舌太监自殿中退去,危充华慌忙在垂峰面前解带宽衣。
「请您尽快完事。我不想进寝室,就在这儿吧。」
她胡乱扒下寝衣内衣,一丝不挂曝在灯烛光下。
「您磨蹭什么呢。赶紧开始啊。我想赶紧完事赶紧回去。赶紧啊,皇上也赶紧脱啊!」
「喂停下。冷静点。」
危充华杀气腾腾,就要来扯下衣带,垂峰连忙止住。
「没时间冷静了啊!!求您赶紧完事吧!!」
明明被裸身美姬紧紧相逼,却全无香艳之气,是因为危充华双目充血,还是这番措辞毫无春意?
「朕让你冷静点。今天不是叫你来侍寝的。」
垂峰拾起她脱掉的寝衣。轻披上那赤身玉体。
「你昨夜所言,朕颇为在意。朕叫你来,是想听得详细些。」
垂峰坐上长椅,命她也在身边坐下。
「昨夜所言?你是指我……从前恋人之事?」
「这咱先不谈。朕想问的是昨夜喧哗的事。」
他见危充华毫无就座之意,便抓住那纤细手腕,硬拉她坐下。
他拉过青贝螺钿烟草盆,叼起烟管。
「朕那时还怀疑,你可是在为引朕注意演戏,但事后再想,你那惊惧模样极为逼真。不像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