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也无妨。尚未回答者提些恰当时刻来。」
「妾毫无头绪,弃权吧。」
条敬妃一脸厌倦,冷淡说道。
「看爪闲仪和危充华还没答?难得此机会。不如当碰碰运气,说来试试?没准能碰中呢。」
段贵妃光彩照人般微笑道,问向爪闲仪与危充华。
「妾、妾……嗯……十、十分抱歉。妾、妾不知道。」
爪闲仪怯弱答声响起,后妃视线便全聚向危充华。
「妾不想回答。」
末席之上,危充华笑也不笑道。花颜如百合初绽,上施艳妆。黑发鲜嫩欲滴,于头顶挽一髻,余下两缕垂至肩,结流苏髻。髻上发饰摇曳,缀沈丁制花,宝石点点,金步摇如蝴蝶张羽,悠悠荡荡,起起扬扬。
危充华身着襦裙,上有清艳白木莲竞相盛放,玉貌花容即便居后宫佳丽三千中,也不禁引人注目,可性格气质莫名有些扎人。
「这是为何?若能答对,今夜便可去皇帝的寝宫进御啊。」
加皇后问道,似有几分焦躁。
「妾不想进御,所以不愿回答。」
「什么话!何等无礼!」
「真无法相信!不想受皇上宠爱,怕是脑髓里有些贵恙。」
「真不知在想什么。蒙赐龙宠,可是人间至幸。」
危充华的回答,惊起众妃嫔一阵嘈杂。
「进御乃我们后妃的光荣义务。公然称厌,可还了得?」
加皇后瞪向危充华,视线尖利。
「皇后娘娘,还是宽容些吧?新人失言,大可不必一一吹毛求疵。毕竟即便危充华作答,也不一定答对。」
「宽容也有个限度。」
加皇后抛开段贵妃言语,敲下扶手道。
「本来出言不敬,该当受罚,可本宫也不想搅乱席宴和气。若你坦率作答,便不问你无礼之罪。来,赶紧回答。」
危充华沉默不语。仰望那鸟兽图片刻。
「是正午。」
「这答案叶温妃早说了。叶温妃说因牛在井旁,疑是正午。她看井音同正。可井正发音并不相同。因此,以牛在井旁断定正午,回答错误。」
「这与牛无关。此画中表时刻之处,在猫。」
声清如风铃,垂峰只觉面容一僵。
「诸位请看画中猫。猫眼细眯如丝。猫眼夜间睁圆,昼间眯细。正午阳气最盛。猫眼细如一字。此乃意表富贵全盛之纹样,与见于正午牡丹中之隐喻相同。」
「……正确。」
宴上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恭喜,尹皇贵妃打破沉寂,开口祝福道。
「太好了,危充华。蝶恋花纹手巾归你了。」
「根本没想到什么正午牡丹啊。危充华真是受上天庇佑。」
「真讽刺啊。居然是不愿进御之人答中。」
后妃纷纷交口祝福危充华。虽大半是话中带刺。
「赠予答中者蝶恋花手巾。危充华,到这边来。」
垂峰叫过危充华。通过暗奴,将手巾交与她。
「谢皇上赏赐。」
危充华毕恭毕敬接过五彩手巾。假作斯文的花颜上并无喜色。
天子寝殿・仙嘉殿别名龙巢。自翘角殿顶上瓦当起,柱,梁,方格绮井……处处施有五爪祥龙纹样,威风堂堂。
「危充华娘娘,您可千万别自主行动。什么也别做,别说,别想。闺中之事交给皇上,您就盯着房顶发呆吧。」
夕丽下了金漆肩舆,便见亡炎一副万不得已模样,俯耳前来。
「真啰嗦。一句话你要说上几遍才满意。」
「三千遍我也要说。我可是担心得不行。」
「哼—。我懂了,怕是你喜欢我吧?抱歉啊,我对你没兴趣。」
「我喜欢的是我自己!我是心疼自己才忠告你!真是,你又爬如星轩屋顶,又泼皇上一池墨,又顶着虎纹头巾四处乱跑,又在朝礼前扑通扑通蹦池子里……到头来,又宴席上宣告『不想进御』!你一胡闹,就把我的拷问人生越推越远!求你自重些吧!」
亡炎喷着粗重鼻息,连连说道,夕丽应着敷衍两句,跨进龙纹彩饰屋内。
自跟前儿房间,别了亡炎一众翠眉殿人,继由舌太监接引,穿朱漆长廊内行而去。
长廊走尽,便见黄龙浮雕大门两扇,稳伫于前。三两敬事房宦官将门一开,只觉厚重沉风迎面起,宛若黄龙咆哮来。
(房事啊,一闭眼就结束了。)
夕丽曾似一切妙龄女子,对与恋人结合之夜憧憬连连。甚至想过若到那时,将听得他怎样甜言蜜语,胸中为此悸动不安。
而今,憧憬悸动已成过去。夜事乃妃嫔本分,只得与龙和鸣。其中并无感情。即便一夜过后失却黄花,也无言欢愁悲喜廖寡。
「——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