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慎之介的呢?
「继续唱吧?」
茜扬了扬手示意他不必客气。慎之介目不转睛地看著她,之后像是死了心一般放开吉他。
「从前我以为,只要离开这里到东京去,任何梦想都能实现。」
顿了一拍后,慎之介垂下肩膀。
「但是,我错了。」
「梦想不是实现了吗?你的确以弹吉他为工作了。」
茜温柔地回答。
「我才不想当什么演歌歌手的专属伴奏乐手。」
「可是……」
「我并不是心有不满。我很感谢新渡户先生,光是能从事音乐工作就该谢天谢地了。」
慎之介的侧脸十分疲惫。他露出苦笑,一句一句地慢慢说著。
「只是……我不晓得,当初是否真有必要不惜舍弃许多东西,也要专程跑去东京。」
许多东西。慎之介口中的「许多东西」,肯定有一大半是指茜。
恐怕茜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看著她低头的模样,葵紧紧抓著身上那件连帽T的下襬。
「那么,我可以点别首歌吗?」
茜面带笑容抬起头,慎之介听了之后皱起眉头:「啊?」
但是,茜无视他的反应,继续说道。
「───〈知道天空有多蓝的人啊〉。」
那是葵听都没听过的歌名。可是,慎之介闻言却惊慌失措,耳朵都红了。他抬起右手摀著嘴巴,喃喃地问:「为什么……」
「我有买喔,你的单飞出道曲。」
慎之介的……单飞出道曲。
什么?葵差点叫出来。她不知道,慎之介已经单飞出道了。这件事,茜、正道以及慎之介本人都没提过。
「应该说是不堪回首的作品吧。」
慎之介低头掩饰表情,茜慢腾腾地靠近他。彷佛要填补过去那十三年的时光一般,一阶一阶地走上阶梯。
「我对这首歌的喜欢程度不亚于〈犍陀罗〉喔。」
茜坐在慎之介的旁边笑著说。慎之介喃喃地「咦……」了一声,凝视著茜。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这段期间刮起了两阵风,吹得一旁的树木枝叶摇曳。黄色的树叶一片、两片、三片地掉落在葵的脚边。
慎之介一语不发地仰望著天空。他像是为了吸取氧气而把头探出水面一般,吸了一大口气。
左手碰触吉他的琴颈。随后,葵就听到了前奏。
慎之介开口唱了起来。
茜将手搁在腿上拄著脸颊,静静聆听他的歌声。
他唱出来的歌词,听得葵难为情到喉咙险些发出一声「唔!」。
我一点也不喜欢 恐怖片与牛奶糖味道的吻
就是这么令人难为情的歌词。正因为知道这首歌唱的是谁、是为了谁而唱的,感觉更不好意思了。葵既觉得难为情,又觉得非常痛苦。
就连唱著这首歌的慎之介本人,似乎也忍受不了这股羞耻感了。他霍然起身,突然改变曲调。
「新渡户团吉风格!」
他换成演歌风格,以转音接著唱。
空虚心灵的陷阱 过于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对著茜这么唱著。
「什么跟什么啊,真是的,你正经一点唱啦!」
茜捧著肚子笑了出来。
「接著是,教数学的齐藤风格!」
曲调又换了。教数学的齐藤是谁啊?而且,他用的还是黏乎乎、让人不舒服的唱法。可是,茜却听得哈哈大笑。她一面嚷著「肚子好痛!」,一面拍著腿大笑。最后似乎还笑到流眼泪,只见她摘下眼镜以指尖擦了擦眼睛。
两人之间那些即便隔著十三年的空白,依旧蓄积在彼此心中的回忆,随著慎之介的歌翻涌而出。
对了。这幅光景,在当时是很稀松平常的。
十三年前,茜带著葵去祠堂时,慎之总是用搞怪的唱法逗茜笑。他模仿葵不认识的老师或同班同学唱歌。葵虽然不认识那些人,但依然看得很开心,觉得很幸福。
能让茜笑成那样的人,只有他而已。
「哈───!肚子好痛……真是的,你正常地唱啦……」
歌唱完了。茜捧著肚子,气喘吁吁地说。
「感觉果然很愉快。」
慎之介再度坐到茜的旁边,直视著前方。
「跟你在一起,总觉得心里很平静。」
「咦?」
「我不如回来这里吧。」
音量明明不大,慎之介的这句话却刺入葵的耳朵。
「反正现在的工作也没有未来可言。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