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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成人无法理解。我小时候一直觉得东云学姊不自然。她极为听话乖巧,只要是大人——尤其是她母亲的吩咐,一定带着可爱的笑容说好。”
那是因为……
华对她的母亲——
“一开始我也觉得,她真是一个出色的孩子。但是不久之后,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就算当时跟我在一起玩,或是和我父亲或她的祖父说话,只要她的母亲交代什么,她一定立刻笑着说好,然后跑到母亲那边去。而她那个笑容……啊,我怎么会突然对园端学长说这么多。酒虽然好喝,但还真危险。”
朱美虽然这么抱怨,仍继续把话说完。
“……算了,就说吧,话只说一半也不舒服。随着时间经过,我渐渐了解到东云学姊对她母亲……不,不只是这样,各种情况下,她脸上浮现的显得太过刻意的笑容,是伪装出来的东西。自此以后,我忽然觉得之前认为她是个很棒的孩子及优秀姊姊的我真像个傻瓜。我曾经崇拜尊敬她,却——”
朱美说到这里倒抽一口气,将脸转向夕。夕避开朱美的视线,装做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夕这么做是在暗示朱美,要是她不喜欢,他也可以装做没听到那句话,希望朱美继续说下去。朱美看着夕的侧脸半晌,终于再次低垂视线修正刚刚说过的话,然后接着说——声音里的防备减少了许多。
“——我之前其实不讨厌她,但她却是那样的人。我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在母亲面前扮演一个‘乖小孩’。不管单纯从演技的角度、动机,或东云学姊的想法。”
……然而夕知道。不管是华的事,或是华母亲的事。
并不是朱美想的那样。而且这些事情对当时还年幼的朱美而言,应该是超出理解范围。
“……我无法不在意东云学姊对周遭表现出来的‘演技’,于是小学那阵子我自己做了各种练习,却怎么也无法演出一个完美的‘好孩子’。我不懂东云学姊在想什么,也变得不想见她……但是前阵子,我在学园祭看到的东云学姊——”
朱美拧了拧加了洗碗精的海绵。
“电影发表会、选美比赛舞台上展现演技的东云学姊——”
朱美平时冷静的声音显得激动。
“脸上有各种表情,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做作的‘好孩子’。我看到她和小花学姊激动地互相较劲、因为那个女明星而烦闷焦躁、和园端学长处得极为开心。而表演时的她,演技出类拔萃地精湛这一点虽然没变,但和小时候她表现给周围看的演技比起来,更有魅力,让人感到她的力量和勇往直前的特质……所以,我觉得……”
朱美仍低着头。
“如果园端学长所在的影研会,能够引导出东云学姊这样的部分,那真的很不简单。所以我很好奇,到底这是个怎样的社团。园端学长能将东云学姊造作的部分全部消掉,我认为你们之间关系早已超越儿戏般的恋爱,那是任谁都无法取代,命运般的连结。而我想近距离了解这种羁绊——”
朱美忽然住口。因为她听见有人惊讶地倒抽一口气,以及厨房入口处传来“喀锵”一声盘子碰撞的声音。夕和朱美吓一跳,反射性回头。他们看见原本绷着脸的花,和他们眼神相对以后立刻摆出笑容,仿佛刚刚凝重的脸色不存在。
“夕同学﹒朱美。这些盘子是小菫收好的。”
“啊——啊啊。嗯,谢谢你,花。”
花走过来,夕接过盘子。这时从朱美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比夕更加紧张。她难得显得焦躁地开口:
“小、小花学姊?刚才是在说……呃……那个——”
花歪着头说:
“——刚才的什么?”
本来以为被听到了,是多心了吗?朱美心里这么想,不解的眼神往夕看去。不,无法肯定。花的听力很好,应该已经听到了,但也有可能喝了酒,感觉变迟钝就听不清楚。先前很紧张的朱美,因为看见花若无其事的反应,于是松了口气。
“……没事,什么也没有。”
“咦?该不会朱美在说我坏话吧?说了什么?快招!”
花爽朗地用身体轻撞朱美;朱美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慌忙说道:
“没、没有说你坏话喔。倒是小花学姊你好像满醉的,都闻得到酒味了。”
“咦?真、真的吗?夕同学?我有酒臭?”
“啊……呃,呃,该怎么说呢?因为我也喝了很多,所以根本闻不出来——”
被迫接话的夕这么回答的时候,莲井社长探头进来说:
“夕,地板不扫不行吧?有吸尘器吗?”
“啊、啊啊。有,在工作人员准备室里面……我带你去。朱美,这边可以先交给你吗?”
“啊!那夕同学,我来接手吧。洗碗我最行了。”
花边说边将盘子放在水槽里。夕把洗碗工作交给花之后擦擦手,和莲井社长一起走出厨房。这时夕无意间瞥见堆在店里一角的大时钟,心想应该赶得及在五点之前收好。稍早花说今天的派对“简直就像电影之神给的礼物”——而这天使之日现在也接近尾声。
……明天知佳和芹菜两人应该会因为宿醉阵亡吧。
三名新社员加入后的新电影活动会议,看来需要延到礼拜一。托花的福,夕感觉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
——全力以赴,再次得到电影之神垂青。
4.
就这样过了天使之日,跨过周末,来到了礼拜一。换句话说,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