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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这所高中呀?应该说,你居然已经升上高中了。仔细想想的确也是。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几岁?”
听着她的声音,夕一瞬间有种又回到国中时那天的错觉。对夕而言,她不只是夕从小仰慕的对象。沉醉于她的美丽同时,却也畏惧沉睡在她体内巨大野兽般的某种要素。正因心里带着畏惧,因此无可自拔地被她吸引。
在她注意到夕的摄影机,问着“你在摄影吗?”的当时也一样。顺着她的要求将自己尝试拍摄剪接的影片展示给她看,对她的憧憬和强烈的压迫感袭卷而来。对当时的夕而言,某种意义上,她简直就是有如神般的存在。她看了夕所拍摄剪辑的影片,纯真地笑了。她像是感到很有趣似的,张开诱人的双唇,说出残酷的字句——
单手拿着章鱼烧的花,紧紧握住夕的左臂。夕因此才回神。
“夕——”
花慌慌张张,甚至接近惊恐地说:
“夕同学夕同学!咦、咦咦咦?怎、怎么回事?狩、狩狩、呃、狩野、呃……咦——?”
不,是陷入恐慌之中,而夕和花一样。即使这时被问怎么回事,也完全无法回答。为何她会来?来我们高中的学园祭?咦……咦咦咦咦?不可能看错。瞬间夕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位是狩野叶奈子小姐吧?夕同学你认识她啊……?”
华虽然也冒着冷汗,但仍然勉强用听起来还算冷静的声音询问夕。“呃……”夕答不上话。是的,因为夕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提过那件事。
例如,在去观赏了华所推荐,由叶奈子饰演配角的“绣球花”以后,或是发现今年参赛的美樱镇夏季业余电影作品比赛的特别评审是她时;当时明明正好是提起的机会,夕却只字未提。“因为没有人问”只是个藉口。夕很清楚自己在逃避那个名字。
“是的。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我曾经在园端导演——也就是夕的父亲——的电影当中演出——”
叶奈子代替沉默的夕回答。
也许是从花与华的态度感觉到什么,她用唱歌般的声调与一贯的愉悦口气说明:
“是因为这样的机缘认识的。很熟——嘛,好像也不到很熟。嗯,算是认识。你们是夕的朋友吗?夕,你要介绍一下吗?”
夕虽然心慌意乱,仍思考了适当的说法。
“呃……啊啊。两位都跟我一样是影研会——”
几乎是无意识地开始支支吾吾。
“……的伙伴和同班同学。这边绑双马尾的是成宫——”
夕还没说完,花就自己补充说明:
“啊、那个!就像夕同学说的,我们是同班同学,而且同样是影研会!我是成宫花!那个,那个——”
花说话的时候脸颊泛红,视线紧张不安地游移,声音也显得僵硬。
华看看紧张的花以后,用礼貌客气的言语介绍自己:
“我也和这位花一样,和夕同学是同班同学,同属影研会。我姓东云……我的名字和花读音相同,但汉字不同,我是中华料理的华。园端朝地的作品当中,狩野小姐有演出的电影我全都看过了。”
听到华这么说,狩野叶奈子直率地露出开心的表青。
“啊!真的吗?谢谢!”
“……啊!我这个暑假有去看狩野小姐演出的‘绣球花’!真的很精采!虽然我的评论没什么重要性!但是狩野小姐的演技真的很厉害.简直——”
花看起来正拚命寻找形容词。
“——是的!好像有生命力!简直就是充满了鲜艳的光采!”
叶奈子挑起单边眉毛,接着微微笑了一下。
“谢谢。我也对演出的结果很满意,电影本身拍得不错,真的很欣慰……虽然票房好像不很理想。对了,呵呵,你们两个也都叫‘HANA’耶,和我一样(注:“叶奈”的日文发音为HANA)。真是不可思议……夕好像和‘HANA’这个名字特别有缘——”
仿佛用视线挑动着夕的叶奈子,又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对了——!”有人压低声音打断她的话。
那个声音里隐隐透露出敌意和警戒心。“知、知佳学姊——?” “……知佳学姊?”花和华因此惊讶地回头。头上绑着印花头巾的知佳不知何时从摊位走出来,盯着叶奈子看的眼神几乎像是在瞪人。叶奈子嘻嘻一笑说:
“跟你也好久不见了。你是夕的邻居,和夕住同一栋大楼吧?你好吗?你和夕不同,看起来没什么改变——”
“就跟你说那种无关紧要的事不用多说!”
知佳扯下头上的布巾,心情恶劣地将布巾握得紧紧的。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应该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啊哈哈。你不需要这么激动吧?我担任业余电影比赛的审查员,因此来到久违的美樱镇。正好也接近彼岸日,想到园端导演的坟前祭拜,于是就提早过来,想说在这里多待几天也不错。说起来——”
叶奈子说到这里,看了夕一眼继续说:
“我想先跟樱小姐和夕说一声,有先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而且也没有回电。”
“啊……!”夕冷不防地想起这件事。
“那、那是……!是这样的,我是有听到你留言说彼岸日和祭拜的事情,但我想你应该是打算自己去吧……而且,你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