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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华的暑假,又过了好几天。
日历已经翻过七月,来到八月时节。
位于陈旧校舍的社办中,当然不可能会有空调这种便利的东西,从教职员室借来的电风扇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潮湿的风,成为维系生命的要素。
"昨天你有和华公主讲电话或用简讯联络吗?"
夕正对着电脑努力剪接"限期一个夏天的月与茧",知佳忽然丢来这个问题。夕眼睛仍旧盯着荧幕,点点头"啊啊"的应了一声。
"睡前有聊了一下。她说明天……也就是今天,会在别墅附近的马术俱乐部参加骑马体验活动。"
"骑马?又是这样啊……果然是上流社会的活动。我也只参加过一次。去年我们全家不是去北海道旅行吗?那时在森林中骑撒拉布列特马——……咦?阿夕?你在犹豫要不要保留那个画面吗?"
"嗯……这里华公主表现出色,剪掉很可惜。"
"我了解你的心情……我来看看。"
知佳从后面将身体靠近荧幕细看。
夕将贴在脸上的知佳的长直发拨开。
"想留下这一幕。"
"真的很难抉择耶——的确,这里华公主的表现,剪掉真的太可惜了。嗯……那么这里要不要留,最后决定权就交给导演吧。"
知佳说完就退开了……好,就留吧——夕这么决定。虽然如果是父亲园端朝地,应该会冷酷地说"感到犹豫的镜头就全部舍弃吧"。从根本来看,那可能才是正确的作法。
就故事性而言,这一幕的必要性薄弱,而且多少会破坏节奏感。即使如此,华完美诠释了无法恋爱的少女月,绽放出的魅力使夕无法舍弃。夕的摄影机确实捕捉到了,确实感觉自己做到了,所以有骄傲与依恋。因此,想忠于自己对这段影片的感情。夕知道自己远不如父亲或是其他有实力的电影工作者,他比谁都清楚,能拍出这么美丽的镜头,是因为有花和华——
工作告一段落后,夕回头望向知佳说:
"骑马不是要有点运动细胞吗?"
"如果想让马慢跑或奔驰,的确需要平衡感,但骑马体验基本上只是坐上去而已。而且通常会安排训练得很听话的马。我和华公主不同于某人,我们都具备基本的运动细胞,所以没问题……但是……"
知佳马上察觉到夕想休息了,自己也大大伸了个懒腰,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之后,拿起了桌上的素描本。
她以素描本代替扇子,啪哒啪哒的扇着风,并抿着嘴笑说:
"华公主居然去骑马。不知道她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她说反正闹别扭也没用,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干脆痛快地玩,终于比较有精神了。"
自从华到宵待高原之后,变得常常和夕用电话或简讯联络。一开始她对母亲的决定十分不满,然而最近从电话中的口气听起来,她的心情似乎逐渐平稳——应该说,大概从前天开始态度软化。
仔细想想,在电话中和华聊天是之前没有过的经验。
"呀哈哈!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说法,听起来华公主的母亲简直就像天灾一样。"
面对知佳轻松的态度,夕微微露出苦笑。
"不要说得那么轻松,你这家伙。"
"因为华公主自己也不希望我们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呀。如果华公主当时是哭着说不想去、帮帮我之类的,那就另当别论。但是华公主她只是表现出无奈的态度出发。"
"……这样说也没错。因为华公主是属于最讨厌被人同情的类型吧。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早完成'限期一个夏天的月与茧',空出华公主回来后仅剩的几天游玩……啊啊,说到这个,她说昨天和堂弟一起去河边钓鱼。在管理钓场钓到鳟鱼后,就当场抹盐烤来吃了——"
结果知佳感兴趣的,是河边钓鱼以外的部分。
"堂弟?"
"嗯?我没跟你提过吗?现在留在华公主伯父的别墅渡假的,听说除了华公主之外,还有伯父、伯父的儿子、帮忙的阿姨。她的伯父好像偶尔会回来看看交给老婆管理的工作——……干嘛啦?你那什么怪表情?"
"没什么……不过,你不担心那个堂弟吗?"
"担心什么?"
"还问担心什么……"
知佳双手抱胸,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因为她可是华公主啊?"
夕还是摸不着头绪。
"唔,嗯……?"
"真是的!阿夕你也太迟钝了。你想一下如果是你,有这么一个像电视杂志里的明星一样漂亮的堂姊,一定会小鹿乱撞吧。这年龄的男生怎么可能不庸生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