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莲井社长就一直邀他入社。
因为莲井社长是个不输知佳的电影痴,甚至比知佳还要喜欢那个人——
“——因为你是‘园端朝地’的影迷,对吧?”
仔细想想,夕过去的人生一直绕着这个人转。从今以后,大概也跟这个人脱离不了关系。
园端朝地,是位在日本电影史上留名的年轻英才——
许多评论家都说,他在年轻一辈的电影导演中最为优秀。不只电影迷,就连一般民众都知道他的名字。当他因为意外骤逝的时候,正在进行某个电视台的大型企划……
过去,夕只是单纯地以父亲为傲。
比方说,他和父亲的血型都是B型,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有和父亲流着相同血液的感觉,因此像个傻瓜一样沾沾自喜。过去,夕曾经用即可拍拍过照片,当时别人称赞他像父亲一样有才华,他甚至高兴得偷偷地哭了。
……因为夕当时他还不明白。
父亲是名为“天才”的特殊人种,和自己这样的平凡人有着天壤之别。
天真的憧憬,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的。
莲井社长也用微微苦笑来回应夕的苦笑。
“我邀你入社并不全为了这个理由啊……总之,我今天来只是要给你们个忠告。当然,知佳好像早就听说了。”
“忠告?什么忠告?”
“我就是要找你商量这件事。”
知佳的脸色忽然变得相当沉重。
镜片后的双瞳,露出锐利的光芒。
“再这样下去,好像又会被删减社费。”
教室里忽然静了下来。
花和华眨着眼了,无法理解情况有多糟糕。
夕因事态严重而颤抖,表情僵硬地问:
“又要删减社费……?”
“是啊……你也知道,多年来一直有少数老师建议要把影研会和电影社合并对吧?根据某个情报来源指出,终于连学生会的预算委员会都倾向这么做了……”
学校规定社员人数必须满五人以上,才能被认定为正式社团。影研会向来是个低于规定人数、或是刚好符合人数的社团,更何况除了知佳以外,社员们几乎都是一些缺乏志气的半调子,想加入影像相关的社团,却又不想像电影社那么投入、那么累。
传统——影研会空有这两个字,却是个快要一命呜呼的社团。
这么可怜的社团,本来就只能分配到寥寥无几的社费,现在居然还要从中删减——
“太夸张了!要是继续删减社费,那我们……!”
“到时候就无法从事任何活动,连新的带子都买不起……!”
“有、有那么惨吗?我们学校的社费这么少呀?”
花吃惊地问华。
“不、不清楚耶……?”华困扰地低吟道:“至少戏剧社的社费是很充足的,不过……”
旁人经常对影研会社员说“真搞不懂你们”这种话。夕也常常碰上这种状况,而难得积极从事社团活动的知佳就更不用说了。
为什么要参加这么弱小的社团?他们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话。
但是再怎么说,夕还是对父亲创设的影研会感到眷恋。夕加入影研会,是因为电影社那种灿烂到有点刺眼的积极态度,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实在有点难以适应。再加上影研会有知佳在,他待在这里感到很放松。
他认为,知佳一定也和自己一样。这是昔日园端朝地制作出“美樱”的社团,因为这个事实撼动她的心,她才会选择影研会,而非生气蓬勃的电影社。
“无论如何,如果你不希望影研会废社,就别再逃避了。”
“唔!”夕又再次慌了手脚。“我、我又没有逃避——”
“这里或许是个很舒服的地方,可是你快要连容身之处都没了耶?该下定决心了……就连园端朝地的‘Clay man。’里也有这样的台词啊:‘迷惘只是在浪费时间,你早已具备迎战的条件了。’”
这位美樱镇屈指可数的园端朝地迷,当年舍弃了传统选择有活动内容的电影社。如今则以爽朗的笑容这么说道:
“知佳也一直在等待吧?要是社费继续遭到删减,以后就得靠自费啰!高中生的你办得到吗?要跟父母拿钱吗?时间很有限——‘现在’不会永远存在。再过不到一年我就要毕业了,既然你拒绝我的邀约……就让我多感受一点你的努力吧。”
说穿了,莲井社长肯定是来告诉夕这句话。
“别让我对你继续失望下去,‘园端夕’——”
莲井社长离开之后,华小声地说:
“那个人,我还是认为他很赏识园端同学。”
“有、有吗?是他擅自对我抱有期望吧?”
夕不是很懂。可是华却充满自信地说:
“因为他看你的眼神,跟我有同样的感觉呀!”
“华!你、你又若无其事地对园端同学放电了……”
花握着拳头发抖,华随即把脸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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