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定也看得懂。再说我还有师父在。」
「师父?」
「啊,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呢?远大的抱负进行得怎么样了?你的夺取宗家计划。」
行马闻言一惊,压低声音说:
「别讲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好吗?我根本没有夺取这个家的意思。」
行马之所以自愿成为真由子的未婚夫,是为了帮助和恋人被拆散的奈弥子。
「可是,奈弥子姐已经嫁给她所爱的鹤了先生,孩子也快要出世,所以以后就没问题了。虽说这个孩子对外是薄田家的人,但掌门对第一个外孙一定是疼爱有加,也会让这孩子继承家业吧。」
行马露出有所觉悟的表情,伸手取过茶碗,打算再沏一碗茶。
「怎么,这什么意思,那孩子都还没生,你就要投降了吗?」
「什么投降不投降的,谁在拼胜负了。」
「可是,如果将来真的和真由结婚的话,你也还是掌门候补人选之一吧。」
「所以说,你还是没听懂嘛。在那时候的状况下,我必须接受继承宗家的任务,奈弥子姐才能和鹤了先生结婚。可是现在又不一样了。只要奈弥子姐他们愿意,生下的孩子就能继承家业,没有任何要顾虑的理由啊,也没有任何人会反对,我更是丝毫不打算与他们为敌。光是提起这种事,就觉得不舒服。」
看行马喝下自己沏好的茶,露出一脸圣人般的表情,反倒让游马大感意外。
「呃,既然如此,当初你那么大言不惭地说找到『人生的意义』又是怎么回事?不是打算接受重责大任吗?那真由怎么办?」
「就和你说状况已经不一样了。」
「状况?」
游马认为状况根本没有改变。奈弥子与鹤了的婚事,原本就是行马和真由希望看到的,结婚之后自然会有孩子,这也早该想像得到。
「……换句话说,对你而言,若是别人拜托你来当掌门,那就当一当也没关系,但是自己不会主动争取?是这个意思吗?因为输了就太糗了?」
「就告诉你说不是输赢的问题……」
行马烦躁地搔头,一发现自己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又立刻沉默下来。
「如果不是输赢的问题,那又是什么?你每次都说我老是拿不定主意而瞧不起我。要让我说的话,你才是决定虽快、改变主意也快呢。总觉得你每次说的话都不一样,前后也相差太多了吧。你不是说过吗?说自己比起『坂东巴流』更适合『宗家巴流』。既然如此,那就拿下宗家的地位啊。就算拿不下来,也要有试图拿下的气概啊。对手是个连话都还不会讲的婴儿,你到底在怕什么啊?男人一旦说出口的话,就别如此轻言反悔!」
这番说教若是出自别人口中,行马倒也听得进去,偏偏是那个从以前就优柔寡断的哥哥,行马不禁怒气冲冲地反瞪回去。
「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会在这个家里奋斗,是因为东京『坂东巴流』的继承人是你啊。你有这个觉悟吗?要是哥能早点回家,我也不会陷入现在这种麻烦的状况了。一切都是哥哥不好。」
游马露出不解的眼神,在行马对面坐了下来。
「我就是这点搞不懂。」
行马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把身体靠在沙发椅背上。和这个哥哥说话,总是令人疲倦。
「阿哲先生也说过一样的话。他说因为我不回家,所以爸妈才不答应让你入赘。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那很奇怪。难道说,只要我回家,家里就不需要你了吗?是因为这样,爸妈才不答应让你入赘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不是吧。不管我在不在,家里都需要你,所以才不会轻易答应你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吧?可是,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到宗家来,如果这是你真心希望的结果,到时候爸妈也会愿意考虑吧?这和我在不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好吗!是啊是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确实比较适合宗家,因为这里不用练剑也不须拿弓嘛。说到底,你不喜欢剑道和弓道,只是因为讨厌认输罢了。你讨厌那种能清楚分出输赢的东西。如果是茶道,就没有输赢问题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我希望你赢得胜利,既然都曾夸下那样的海口,别说是和那还没出生的小婴儿比,我甚至希望你能胜过鹤了先生。和家世背景无关,靠实力一决胜负。希望你好好在茶道上努力,拿出任谁看了都同意宗家该由你继承的实力。就算输了也不可耻啊,一心想着不战而胜才更可耻又窝囊呢。」
游马霍地站起身,说声「我先走了」便走出房门。不知何时靠墙站在门外的真由,看到游马出现在走廊上,露出犀利的眼神默默行礼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