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马同学和小翠姐感情好像很好呢,还吃过她亲手做的饭。」
「那又不是特地做给我吃的。你到底怎么啦,突然提这个。」
「话是这么说,可是……」
为了接手小翠在东京的宿舍房间而去拜访她的那天,佐保第一次和小翠说上话。关于搬家的事很快就讨论完了,接下来就一边喝果汁一边聊天。两人共通的朋友只有游马,一开始话题就只围绕着他。佐保从小翠那里听到很多游马的事,都是自己不知道的。
「像是弹吉他的事啊、茶会的事啊,好像关于游马同学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听着她说那些话时,我好不甘心,所以我也一时逞强,故意挑小翠姐不懂的弓道话题来说。后来想想,我真是个讨人厌的女生。」
游马嘴上「嗯」地答腔,心里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可是,我还是不想输给她。或许就因为这样,所以才那么心急吧。」
「你怎么可能输她?小翠又不会射箭。」
「不是这个意思啦!」
那是哪个意思?懒得再问,游马只是小声问了句:「这个也可以给我吗?」伸手去拿最后一块猪排三明治。
「就跟你说不是那个意思嘛!我想知道的是,对游马同学而言,她是什么样的存在?难不成,是以前的女朋友……」
游马咳了起来,差点噎着,拼命拍打胸口。
「你说小翠吗?」
根本没想到她担心的是这个。有时候,真不知道女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脑子里都装着这些心思,难怪箭都射不准。
「我和小翠,不是你想的那样啦。该怎么说呢,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永远的大小姐』吧?」
「大小姐?」
「该说是房东的女儿吗,还是师傅的女儿呢?或者说是志乃小姐的孙女……总之,就是在她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小姐……」
佐保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语带羡慕地轻声低喃。不知道被人称为「永远的大小姐」会是什么感觉呢?
「佐保在东京能有宿舍住也是多亏了她吧。说起来,要是没有小翠,我就不会到京都来了。」
「那我们也不会认识……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她才行呢。」
微微一笑,佐保似乎改变了想法。
「啊,对了。」
正打算开始收拾的佐保,又从篮子里拿出个小盒子。
「这是幸磨老师托我带来的,说是在东京找到的好吃红豆馅饼。」
他似乎怂恿佐保,要她见到游马后,务必要求他用茶笼里的茶具在户外点茶。
这么说来,游马上次出示祖父传给自己的茶笼时,幸磨曾提议春天时来场赏花茶会,而那时他也说过「主客就是佐保姬了」。佐保名字的由来是位于平城京(注:奈良时代的日本京城,大约位于今日的奈良县奈良市与大和郡山市一带。)东侧的佐保山,「佐保姬」又意味着「春天的女神」。比睿山的春天来得晚,现在正好是樱花要盛开之时。
「欸欸!该不会是要我在这点茶的意思吧?」
愣了好一会儿,游马才搞懂佐保的意思,不由得惊呼失声。
「是啊……不行吗?」
「不是不行,可是佐保,你对茶道也有兴趣啊?」
「我不讨厌喝抹茶啊!配点心一起吃更好。对了,考大学前,我在游马家享用了茶喔,是游马妈妈为我点的茶。茶道很有趣呢,原来茶杯是五角形的,也就是『及格』的好兆头(注:「五角」音同「及格」。)。壁龛里挂着画轴,是一幅天马的画,代表『不会落(榜)』的好兆头。说不定是拜此之赐,我才考上的。」
「是凭你自己的实力吧。」
因为母亲也为自己做了一样的事,结果还不是没考上。
总而言之,那天带着一丝紧张造访男友家的佐保,很快就放松了心情,留下的都是愉快的回忆;因此后来在大学里遇见栞菜时,佐保告诉栞菜,自己原本觉得茶道很难,但现在已经改变这个想法了。栞菜想了想,给佐保的回答是:「因为掌门夫人的茶很温柔。」
「所以在茶道中,每个人的茶都不一样吗?」
「大概吧。」游马嘴上不置可否地回答,暗地里却因被毫无茶道经验的佐保点出核心问题而狼狈不堪。在茶道中,每个人的茶当然都不一样。游马入山闭关的原因,正是那个为了一点水就殡命的少年茶人。因为他,游马内心受到了震撼。宗家巴流继承人的巴比吕希,和游马年龄相差无几。
游马既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和比吕希一样的事,也不想做;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和比吕希不同,游马才会在这里。虽然像是一种反证,却也可以说是自己想再次好好面对茶道的原因。
「好,我知道了。佐保,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用跑的去拿茶笼来。」
游马立刻起身,指着山谷的另一端。
「你看,那里有一棵樱花树吧?就在那里会合。」
说完,游马便跑了出去。跑到吊桥中央,又忽然急急忙忙回头,从佐保手中把保温壶拿下来。
再次奔过摇摇晃晃的吊桥,沿着早已熟悉的山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天镜院。仔细回想起来,打从来到天镜院之后,不知不觉已过了八个月,这段期间别说好